娄墨琛那专属冰冷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司机小白没来由地打了一个激灵。“去……去……去厕所了……”小白吞吞吐吐地答道,默默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什么时候去的。”
他又逼问道,说话语气也异常强硬。“下……下午……”他吞了吞口水。安婶儿正在厨房里做饭,猛地听到客厅里传来一阵碰撞声,她忙跑出去看了几眼。只见娄墨琛用力拍了一下茶几,桌上的咖啡也跟着晃荡了好几下,差点儿洒出来。他怒目瞪着前方,牙齿被他咬得咯吱响,一双眼睛里也像是要喷出火来似的。“她从下午去厕所,一直待到晚上!她难道是住在厕所了么!这么拙略的借口,也就只有你才信!”
“老……老板……怎么办?”
司机那颤抖着的声音弱弱地传到他的耳边。他攥紧了拳头,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给老子找!什么时候找到,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怒吼了一声,别墅也跟着颤抖了好几下。他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在一边,靠在沙发上喘了几口气以后,抓起茶几上的钥匙就黑着脸出去了。安婶儿看着一开一合的门,还有些会不过神儿来。安瑾初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得很远了,已经远离市中心,处于郊区的地方了。而且四周也很破旧,只能看到远处的灯光。她壮了壮胆子,凭着记忆往里面走。当她看到一个外面破败不堪的电影院时,竟然有些惊诧。她慢慢推开门,正准备进去的时候,就见几个工人扛着工具出来了。她忙侧过了身子,让开一条路。“这么晚了,你一个小姑娘怎么来这么远的地方啊,难道是来看电影的吗?”
一个扛着梯子的工人看着她。她愣怔了一下,又向里面看了看,弱弱地问道:“这里难道要拆迁了吗?”
“对啊,那里不是有那么大的拆字吗?”
另一个工人指了指墙上的字,又劝道,“小姑娘赶紧回去吧,这么晚了,一个人很危险的。”
她点了点头,目送着他们走远了,犹豫了一会儿后,又摸黑走了进去。偌大的院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周围都是一片寂静。她抿了抿嘴唇,缓步走进一个电影放映室。她在墙壁上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找到电灯的开关。昏暗的灯光将狭小的空间照亮,她环视了一下周围。可能是由于电影院废弃多年的缘故,里面已经落满了灰尘,墙上还挂着蜘蛛网。她紧紧握着梁祁然送给她的项链,慢慢向里面走去。另一边,梁祁然开着车子,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连她的人影儿都没有看见。担心和她刚好错开,又折回去重新找了几遍。他等红灯的时候,听见旁边的车子按了好几声喇叭。他回头看了一眼,就见那辆车的车窗慢慢降了下来,露出王秘书那张脸来。“梁总,我已经跟着您跑了很多圈儿了,您怎么也没有发现我啊。不会是又在找什么人吧。”
梁祁然扫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还问这么多干什么!你要是闲着没事干的话,就和我一起找人!找不到的话,就不要来见我。”
“梁总,我……我家里有事,今天可能帮不了您,我就先走了啊。”
他忙收起那副欠揍的表情,连忙升起了车窗,踩着油门儿,一溜烟儿地跑了,动作一气呵成。娄墨琛也发动了那些锦衣卫到处找人,就连街上摆地摊的人也不放过,每隔一段儿时间,就给安婶儿打了电话,询问一下情况。“老板,东边没有!”
“东边没有就给我找西边儿!这种事情还要来找我!要你们这群人是干什么吃的!”
他冲着手机怒吼了好几声,一张冰山脸也涨得通红,还随时要把手机给捏碎的架势。那个黑衣人忙挂了电话,互相交换着阵地。他握紧当向盘,又将车速加快了许多,咬牙切齿地喃喃道:“安瑾初!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离开的!我要把你留下来,把这些账都一笔一笔地算清楚。”
说话间,他的眼睛里闪现出狠辣的光芒,眼睛像锥子似的紧紧盯着前面。正在过马路的行人没来由地哆嗦了一下,忙快步跑了过去。冉嘉禾下班以后,刻意等了一会儿,才公司里出来,直接去了医院。她从病房的窗户里看了看,见只有白灵珊一个人,就推门进去了。“他不在?”
她将包包放在一边,在她床边坐了下来,“他今晚还过来吗?”
“应该不会过来了吧。”
白灵珊翻看着一本书,随口答道。说话的时候,都没有抬过头。“应该?”
她反问了一句,敲了敲她的脑袋,“你费这么半天劲,还差点儿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不应该趁机把他紧紧攥在手里吗?怎么就任由他走了呢?”
白灵珊扫了她一眼,伸手拿了一个苹果,正准备吃的时候,却被她一把抢过去了。“你先回答我!我如果对答案比较满意的话,就让你吃。”
冉嘉禾一边说着,一边拿着削皮刀帮她削着苹果皮。“这你就不懂了吧,天下男人都一个德行,你追他的时候,他就始终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所以说,我要和他保持适当的距离,但是呢,必要的时候,还会刷新一下存在感。”
她将书扔在一边,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冉嘉禾,不屑地鄙视道:“像你这种没有七情六欲的人是不会懂的。”
她冷嗤了一声,将苹果塞进她的手里,用纸巾擦了擦指尖。“对啊,我确实是不懂。我不懂你当初做的决定,更不懂你现在的目的。难道仅仅是找回错失的真爱吗?”
她冷笑着摊了摊手。白灵珊的脸有些阴郁,眸子里的神色也沉了沉。她沉吟了几秒,面色如常地说道:“对啊,我就是来找回错失的真爱,哪怕是丢了我这条命都在所不错。”
她用异常坚定的目光看着冉嘉禾,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冉嘉禾莫名觉得有些心慌,忙偏过头,不去理会她。梁祁然绕着市区转了好几圈儿后,透着打开的天窗,看着天上的星星,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幅画面。小的时候,他经常和安瑾初四处瞎逛,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电影院。他们经常在座电影院的天台看星星,说一些悄悄话。想到这里,他的眼睛亮了亮,忙发动车子,向郊区驶去。他一直在心里默念着她的名字,慌乱的心神也慢慢平复了下来。安瑾初蜷缩在角落里,用胳膊紧紧抱着膝盖,脸也埋在膝盖上,泪水也早已将衣服打湿。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隐约听到一阵汽车过来的声音。她抬起头向外看了看一眼,又仔细听了听,那种声音又消失了。梁祁然用手机照了一下,脸上又浮现出一种失望的神色来。他正准备走的时候,看到有个角落里亮着灯。他犹豫了一会儿,又慢步向里面走去。“有人吗?”
他一边走着,一边环顾着四周问道。也不知道是夜太凉了,还是周围环境太多寂静,他竟然有一种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的感觉。安瑾初站起了身子,向前走了几步,当再次听到他的声音后,她忙跑到了门口,沉着声音问道:“祁然,你怎么过来了?”
声音里隐隐透着些许欣喜的情绪。梁祁然忙快步走了过去,伸手摸了摸她的胳膊和脸,确认她没有受伤后,顿时松了一口气。“我今天下午……”他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又向她瞥了几眼,改口道,“突然想起了这里,但是一直都没时间。我下班以后,就过来了。”
他说话的语气也由急促变得稍微和缓了一些,神色也有些不太对劲。安瑾初因为自己有心事,也没有太在意,反而担心他会问起自己来。梁祁然慢慢握住了她的手,轻声说道:“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吧,顺便还可以回忆一下童年的事情呢。”
他故作轻松地说道,实际上却为她搭了一个台阶。她抬头望着他,眼睛里闪现出些许泪光,在黑暗中显得更加璀璨了些。“怎么,你怕黑?”
他故意神神秘秘地向四周看了看。她抿着嘴唇笑了笑,握紧了他的手,温声说道:“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温热的感觉在手心里蔓延开来,她的心里也感觉暖暖的,可是也更加内疚了些。梁祁然给了她一个明媚的笑容,牵着她的手走上了天台。他们席地而坐,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虽然谁都没有说话,可是心却紧紧贴在了一起。安瑾初将天上的星星都连在了一起,眼前却出现了那个优质男的嘴脸。她忙甩了甩脑袋,将他从脑海里驱逐出去了。“瞌睡了吗?”
梁祁然搂着她的肩膀,轻声问道,“冷吗?”
她顺势靠在他的怀里,向他颈窝处蹭了蹭,轻声说道:“不冷。”
过了半晌,她才悠悠开口道:“祁然,我不想去公司了,怎么办?”
一种酸涩的感觉又铺天盖地地席卷过来,她委屈地向下弯了弯嘴角。他轻声笑了笑,姿态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宠溺地答道:“不想去就不要去了,我来养你好了,养你一辈子都可以。”
其余的话却都被他尽数吞在了肚子里。“有流星!”
安瑾初指着天边的那抹光亮,忙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当流星划过天际的时候,梁祁然眉眼含笑地看着她,眼睛里仿佛只能放下她一个人。她睁开眼睛,见他正深情款款地盯着自己,她的目光也不自觉被他吸引了过去。在漫天星光的映衬下,两人深情凝望着,似有流光从两人眼里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