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就想到了杨庆琛。“我知道你现在不相信我,但是蓉烟,你现在真的很危险,很明显是有人在针对你。”
杨庆琛得到消息以后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见到许蓉烟的时候,脸上的风尘仆仆还没退去,只是,即使是这样,也没能换来许蓉烟脸上的任何表情。“杨庆琛,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狠毒的人,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她这样问,并不是对于杨庆琛的事情一无所知,邵染白早就查清楚了,为了避免陈安安给杨家丢脸,杨庆琛早就下令将她关起来了。“杨庆琛,你真的好恐怖,我现在甚至不敢直视你,以前的你不是这个样子的,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对于她的质问,杨庆琛无言以对。“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是蓉烟,你现在真的很危险,邵染白还不足以保护你。”
“那么你就可以吗?”
许蓉烟冷笑,陈安安死了,回想起之前陈安安的一切,许蓉烟只觉得扼腕叹息,也许就如同她临死前所说的话一样,这就是她的罪名。如果她不将陈安安带入那个浮华的圈子,就会没事,也许她当初争上一争,不让陈安安跟杨庆琛在一起,她也会没事,也许……杨庆琛不知道她现在已经完全坠入了自己的思维死角,许蓉烟却清清楚楚的明白,又一条人命,在自己的怀抱里消逝了。她记得妈妈走的时候,也是这样,生命真的脆弱到了这个地步吗?这一切只是许蓉烟的内心独白,杨庆琛目光依旧殷切,在许蓉烟看来却是如此的可笑。“她是爱你的,你缺这样对她,杨庆琛,你的内心,难道就没有一丁点的难过吗?”
难过?杨庆琛内心桀骜的部分被激发,只觉得好笑。“蓉烟,我也是爱你的,我也是真真正正爱过你的,我在你的影子里煎熬,难道你就没有一丁点难过吗?”
邵染白坐着轮椅缓缓推进来,眼神深邃。“杨庆琛,你真是个懦夫。”
“过奖。”
杨庆琛头都不抬,只是嘴角挑起一丝微笑,定定的看着许蓉烟,恍惚回到了初遇时的云淡风轻。“蓉烟,离婚的时候,你可曾难过?”
根本不需要许蓉烟回答,邵染白就代替她做出了决定和回答。“你没有资格问她。”
报纸上铺天盖地的新闻袭来,每一篇报道都是图文并茂,声色俱厉地呵斥邵染白未婚妻,邵氏企业未来的太子妃是多么的心肠恶毒,甚至有狗仔将之前她与杨庆琛的一段婚姻,以及陈安安的事情全部扯了出来。文人的笔墨如果善良,那边是一个美好的社会,如果是恶毒,那便是一个活生生的地狱。所有的线索都被有心人挖出来,对于事实,他们若即若离,没有人关心事情真正的真相,人们只愿意看他们看到的,其余的一切都已经无关紧要。有多少人愿意看到邵氏的花边新闻出现在头版头条,几乎是无法统计,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对于这样的新闻,所有人都喜闻乐见。邵氏未来的太子妃,竟然是个逼死别人的杀人犯,最开心的,莫过于邵氏的对手和夏红琴以及邵明远和邵明臣兄弟。“妈,咱们可以出手了吗?”
常年的花天酒地早已掏空了邵明臣的身子,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了五六岁。得知许蓉烟和邵染白沾上了杀人案,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狂热之情的夏红琴又怎么会拒绝儿子的提议?“当然,这个时候不动手,还在等什么?你现在就去,通知所有的记者,给我写,把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添油加醋写出来,我要让邵染白和许蓉烟付出代价。”
夏红琴的眼神几乎是丧心病狂,邵染白的崛起和邵百年的失势,现实的落差让她无法接受,终于有机会能与之抗衡,她又如何会放过?“等一等,妈妈!”
老大邵明远冷静地伸手,拦在夏红琴的身前:“我有更好的计划。”
陈安安的后事是由杨庆琛亲手办理的,以杨氏未过门儿媳妇的名义,全程都是阴沉脸的杨庆琛被描绘塑造成了一个拳拳深情的未婚夫。只是,谁也不知道,杨庆琛的阴沉究竟是为了什么。而陈家二老倒是出乎意料的冷静,痛失爱女,原本想象的哭闹场面倒是没有出现,只是看向杨庆琛的眼神仿佛可以吃人。一辈子都是人民教师,陈父很清楚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陈安安怨恨许蓉烟,他们却不会,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男人造成的。失去孩子以后的陈安安被杨庆琛关押在密不透风的小黑屋里,陈父曾经冒着危险去营救,他只是不忍心看到女儿那样受苦。从小没有吃过半分苦头的女儿,被关在暗沉沉的房间里,甚至连哭都已经哭不出来,陈父的心疼,没有谁能够懂。浮华背后,尽是苍凉,自从农家乐的项目被侄儿卖掉以后,陈父愈发能够懂得这句话,女儿走到这一步,归根究源,是她爱错了人。如果你爱对了人,不管你是虚荣,还是浮夸,没有人会在意,你虚荣,他能宠着你,让你成为女王。但是爱错了人,哪怕你初心是爱,也撼动不了别人半分。“父亲,您不要太过于伤心了,安安走了以后,我依然是你们的儿子。”
杨庆琛的表情深沉,眉眼里酝酿着浓重的深情厚谊,仿佛死去的那个人,真的是他的此生挚爱。陈父冷眼看他做戏,不发一言,他也不敢说出任何话语,眼前的这个男人,有的是办法,让他们陈家,身败名裂,甚至,女儿身后的名誉,也会被损坏。葬礼过后,灵堂里陈安安笑容甜美,那是她的毕业照,彼时青春正年少,眼里眉间都是蓬勃的朝气,只可惜,现在天人永隔。灵堂摆满了洁白的玫瑰花,这是杨庆琛的深情,帷幕后,许蓉烟一身黑衣,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注视着照片上陈安安的脸,心里是麻木的悲痛。她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如果陈安安是活着的,她或许可以与她一争高下,如果陈安安依旧嚣张跋扈,她或许不会将她放在眼里。但是她死了,死在自己的怀里,明明白白的告诉她,我陈安安,是因你而死。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这正是陈安安高明的地方,她种在许蓉烟心里的魔,谁都没有办法赶走。有一个恶魔在心里与许蓉烟对话,她靠在灵堂的柱子上,审视着过往种种,她努力做一个好人,却遭到万人的嫌弃与憎恨,那么,是不是应该,做个坏人试试看呢?要不要,从今以后,再也不用考虑别人的心思,只需要,爽爽快快的做自己?恍惚间,一抹白影飘过,许蓉烟来不及捕捉,让她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新开了一家不错的餐厅,我们去尝尝。”
邵染白把控着方向盘,熟练操作,嘴里的话语云淡风轻,没有沾染半分风雨的味道。“这一次的事情,是不是很麻烦?”
许蓉烟低头,双手无意识地拨弄着车窗,早春的清晨,空气中还带着朦胧的露水,邵染白抬眼,看到车窗上,是一个“人”字。“做你想做的事情,成为你想成为的人,其余的,都有我,什么都不要害怕。”
出事以后,许静怡到处疯狂寻找许蓉烟和邵染白,却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沈瑶瑶也在寻找,许蓉烟和邵染白一起不见了,她一丁点都不担心,但是,看着空荡荡的别墅,沈瑶瑶一手牵着邵泽宁,一边是眼角含泪的许静怡,她忍不住破口大骂,爆炸的声音里有着难以磨灭的悲壮。“许蓉烟我尼玛!你跑也带着儿子跑啊!”
倒是邵泽宁在一旁慢条斯理地撕着菠萝包,看上去异常淡定。“瑶瑶阿姨,这几天我就麻烦你了。”
沈许静怡泪眼朦胧:“瑶瑶姐,我害怕,这几天我也跟着你好不好?”
沈瑶瑶抹了一把眼泪,欲诉无门,只能仰天哀嚎:“这尼玛叫什么事情啊,许蓉烟,你呀给老子赶紧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