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算丧气话。”
阎佩瑜叹息一声,面色自然不太好,道:“最差的情况不是没有可能发生的,做好防范很重要。”
不仅是父母做了后退的路给他们,他自己也有做准备。 只是这时候还不宜跟应采澜说,免得乱她的心。 他家澜澜不适合操心未雨绸缪的事,她只管勇往直前就好,后方的事交给他! 他又捉住她的手,认真地道:“澜澜,尽管我们面对的是这样的环境,可你依然不用畏惧。咱们进宫后,我也不可能一直陪在你身边的。遇上状况的时候,你自己斟酌清楚,知道吗?”
虽然知道她做了留下来的决心,但他还是很担心她会说要走。 她这个人,不一定趋利,但肯定避害。 应采澜一听,有点茫然,便问:“斟酌什么?”
阎佩瑜对上她的双眸,肃然道:“以保住自己的性命为第一要务,无论为此付出什么代价!”
应采澜一震! 一开始,她不是很明白阎佩瑜这话的意思。 当他说出后面这一句的时候,她就完全明白了! 进宫后,他们遇上的很多事情,都是不由自主的。 到时候他也不一定能够在任何时候都保护好她,那么—— 就需要她自己保护自己! 而且,他给了一个最清晰的方向:为了活命,你做什么都行! 阎佩瑜是知道,应采澜其实是有自保的能力的。 只要她手里还有药,她就能够为自己争取活命的机会! 所以,如果到了非不可的情况下,他只求她保护好自己,哪怕把有些人毒死,他也希望她活着! “听明白了吗?”
阎佩瑜盯着她的双眼,认真地问:“不明白我就给你解释。”
这是不容含糊的! 生死存亡的事,有时候仅仅是一线之隔! 应采澜抿了抿唇,道:“我明白了,必要的时候不惜一切手段,只要自己活下去!”
转而又问:“那你呢?”
阎佩瑜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然后将她抱进怀里,道:“我也是一样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管他天崩地裂,我只要我们都活着!”
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其实也算大逆不道了。 可,那有什么关系呢? 人死如灯灭,死了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只想自己珍视的人,都好好活着! 倘使—— 到了最差的境地,天不容他们苟活,那他们就反了这天又如何! “好。”
应采澜明白他的意思,郑重地点头,道:“那你也得好好的,不然我自己跑了,可就不管你了!一旦让我跑了,我肯定要另结新欢,很快就把你抛诸脑后了!”
阎佩瑜:“……” 他无奈失笑。 本来很肃穆的气氛,硬生生被她这话弄得轻松愉快。 他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落下珍视一吻,道:“你这辈子,都别想摸别的男人一根毛!”
应采澜:“……” 确定是“一根毛”,而不是“一根汗毛”? 她莫名听懂了这老司机的话! 她嘿嘿坏笑,倏地伸手朝下,道:“你就不怕我薅光你的毛!”
阎佩瑜被抓了个正着! 或者说,他压根没躲。 他眨了眨眼睛,暧昧地道:“那就要看你有多少斤两了!”
刻意为之,那颗泪痣显得格外潋滟动人! 美色当前,谁能忍得住? “难道不是看你有多少斤两吗?”
应采澜挑衅地看回去。
阎佩瑜失笑。 应采澜倏地站起来,道:“进了宫后,可就不能如在家一般肆意了。我们马上去净室洗澡!”这么着急去洗澡做什么,不言而喻! 阎佩瑜眸色渐深,猛地将她抱起来:“走!”
他是拦腰抱的,所以应采澜只能跳起来,两条腿圈住了他的腰,跟猴子似的挂在他身上。 她双臂圈住他的脖子,一仰头就能亲到他的下巴,笑容带着挑衅:“今天我一定要把你打趴下!”
阎佩瑜被她逗笑,道:“好啊,尽管放马过来!”
小样儿,每次都是嘴上逞能,真枪真刀干的时候怂得很! 净室内,又是一室春情! 又是丫鬟们齐齐仰头看天的一天! 天已经开始下雪了,代表着凛冬将至。 应采澜进宫这一天,也在下雪。 一辆马车拉着行李,另一辆马车则是载他们小两口。 还有楚潇。 因为楚潇不放心,而阎佩瑜也认为有楚潇跟着,对他们多多少少有点好处,所以让她以自己随侍的身份,跟着一块儿进宫。 反而是应采澜有点不放心她:“你跟着进宫,危险性更大一些!”
宫里可是女人多! 古代吧,男人认不出来女扮男装的人,也不是没理由的。 比如楚潇。 一来是因为楚潇还没长大,没显出小姑娘的样儿来; 二来,当然是她混迹的是书生圈子。 这帮臭书生,最是讲究男女大防。 他们连自己的母亲和姐妹,都不会靠近、不会去了解,又怎么可能对女孩子很了解,一眼就能看穿? 除了极个别的阅女无数的男人外,女扮男装混迹男人堆里,确实更容易一些。 但,进了宫以后,女人多是个问题! 并且他们进宫去了东宫,很多事身不由己的,楚潇跟着去,那得冒多大风险? 楚潇很坚持:“我都考虑过的,澜姐这一次进宫极为凶险,我若什么都不做,那还不如去书院念书去了!”
留下来,就是想要为应采澜分忧解难。 应采澜虽然很会做人做事,但她不太喜欢谋算,平时全靠急才。 多个人出谋划策,对应采澜肯定是更好一些。 见她还是不赞同,楚潇又道:“世子已经同意了。澜姐,世子在宫里,少不得会受到一些桎梏。万一你遇上什么困难,他并不是很方便去解救你的时候,还有我在!”
“他当然会同意了!”
应采澜很无奈。
阎佩瑜不知道楚潇是女儿身,多个帮手怎么可能不同意? 见她真为自己担心,楚潇笑了笑,道:“澜姐放心吧,如今我年纪还小,很多事还是很方便的。”“你还好意思说!”
应采澜瞪她:“是谁计划这条路要一直走下去的?你以为三年五年就能成?你是不是计划十年八年的,以后长大一些了,要熬过多少生死攸关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