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地下室,空气凝结。冰冷的手术台上,申义浑身赤裸,已经晕过去了。他的嘴唇红成了酱紫色,脸色依旧潮红,眼窝深深塌陷。他已经精疲力尽,然而身体反应依然还在。“让他醒过来。”
冰冷的男声不轻不重,透着威压。风行拿出一只针剂,从一个小药瓶里抽了点黄色液体,弹了弹针管,注射进申义的手臂静脉里。药效很快,申义苏醒过来。手术灯白亮刺眼的光照射在他脸上,他睁不开眼睛,想要伸手去挡,却发现手脚被绑住根本就动不了。逆着光线看到一个径长的人影,他眯起眼睛。男人身量翩长,正拿着消毒手帕擦拭着手指,他擦的很仔细,动作缓慢,像要准备做一件很郑重的事,里里外外都要擦拭干净。申义觉得这个男人有点熟悉,张了张嘴巴,却沙哑的只能发出嘶鸣。男人平静抬了抬视线,遇上申义惊恐的眸子。他目光沉寂,淡如清水。冷漠的让申义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腾北夜将手中的手帕扔开,然后从一个黑色箱子里取出一双手术乳胶手套,慢条斯理的带上。“你、你想干什么?”
申义没有穿衣服,浑身止不住颤抖起来,不知道手术台上太冰凉,还是被吓的。他的下体已经没有知觉了,换做以前,他一定被吓得直接尿出来。“……你你别过来,要是让我的人知道,你也……也别想活命……”“哪些人会来救你?”
男人声音低沉暗哑。“我后台可是很大的,我是……”申义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些画面,像突然被按了停止键的播放器,一下子就噤了声。“是谁呢?”
男人很有耐心的问。不行,他不能说。如果他说了,他刚出生几个月大的孩子,还有年迈的母亲都会没命。申义虽然是个吊儿郎当的人,平时不务正业跟各种女人厮混,搞出个孩子来,但也不能因为他把全家的命给搭上。“少蒙我……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说出来你能好受点。”
风行道。“呵呵……你以为我不知道,就算我说了,你还是要让老子死!”
申义体内仍然蹿着一股火气,说起话来底气不足。“至少死的痛快一点。”
男人幽凉的声音飘出来。申义眼眸通红,发狠道:“老子就是不说,来啊,你来玩死老子啊!给我下药,让我欲仙欲死,呵,老子可舒坦了,还有什么把戏,再来!”
风影拧眉,一板一眼道:“只怕你承受不住,劝你最好把话都交代了。”
“交代?好,我交代。”
风影和风行对视一眼,停下手。申义艰难的转过头,本就很瘦,此时那深陷的眼窝让人看了害怕,他阴鸷的笑着,死死看向腾北夜。“你是他们的头吧?那个妞就是你的女人?”
腾北夜表情不变,不可置否。“呵呵呵,我告诉你事情真相,不过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过来一点。”
“少他妈得寸进尺,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跟我们少爷谈条件的资本?”
风行厉声道。“那行,你们弄死我,死了你们也别想抓住他们。”
腾北夜敛眸,往前站了一步,微微侧耳。“说。”
“少爷……”风行和风影皆是不解,明显是个套,少爷怎么会……“再近一点。”
腾北夜稍稍弯身。“我告诉你啊……”申义突然变了脸色,“啊呸!”
腾北夜迅速出手,掐住了申义的下巴,掰向一边。口水吐到了半空,结果又砸回了申义脸上。风影风行微微沉脸。腾北夜睨着申义脸上白沫口水,淡定的抽回手。“好玩吗?”
他兴味的牵了牵嘴角。原来他早就料到申义会用这一招,不过是为了陪申义玩玩而已。也算是死前的一点福利。申义忽放声大笑,口水因为他的笑顺着脸流到了耳朵边上,赤红的眼里恨意无穷。咬牙切齿道:“你的女人又怎么样?老子就是玩了她,呵呵,她当时手脚被绑住可听话了。比你刚刚送给我的那两女的好玩多了,又鲜又嫩……”腾北夜压制蹿出来的火气,保持着安静微笑。风行忍不住抽申义一个大耳光,被风影拦住了。“可惜了,嘴巴被堵了,听不到她的浪叫,咳咳……”申义越说越得意,他就是要这个男人跟他一起痛苦,一起受折磨。“要不是有人来救她,她那屁股也该被我弄了……”腾北夜一贯极强的忍耐力,再也压制不住那股烧的旺盛的火气了。尽管他知道小淼并没有真正被侵犯,但是听到有关小淼的污秽话,他没法淡定下来。眸一沉,冷冷道:“给他注射可卡因,半个小时的剂量。”
风行从药箱取出一支针剂,取下针帽,又细又长的针头在强烈的手术灯下散发冷光。“少爷,哪个部位?”
腾北夜深眸幽幽暗暗,“既然他的手不老实,就从手开始。”
风行将可卡因注入申义的小臂。腾北夜又从那只大黑色箱子里拿出一个手札式的布袋,摊开,赫然是一把把泛着寒光的手术刀。他修长的手指略过一排骇人的手术刀,指尖停留在一把极薄的刀面上。“这双手太脏,我替你摘下来。”
腾北夜捻着手术刀,反射的寒光映衬他嘴边残忍的微笑。“你你,你想干什么!”
申义慌了神。他被固定在手术台上无法动弹,竭力想要看到这个仿佛来自地狱的男人对他的手到底想干什么,可是他根本就抬不起头来。“想看?那就给你亲眼看看。”
腾北夜松开禁锢申义手臂的铁铐,拿起他软趴趴的手,举在半空。申义转头就可以看到,然而可卡因已经发挥药效了,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手。手术刀在男人手中操控自如,他微垂了眸,目光淡淡。申义顿时瞪大了眼睛,瞳孔一缩再缩,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从指间开始,指甲和一层皮被剃了下来!而男人俊容波澜不惊,似又透着几分漫不经心,就好像在削水果一样。男人那双修长的手藏在消毒手套下,不沾半点血腥,依旧纤尘不染。他很爱惜自己的手。他拿着手术刀把申义的手削去皮层,嘴角浅勾着,像在完成一件工艺品般,动作慢条斯理。每一刀下去,都是均匀的把皮层和皮下组织分离开来,留下粉色的血肉。申义已经忘了尖叫,筛糠般抖了起来,亲眼所见自己的手被削皮,却因为被麻醉不觉得疼。手法已经不能用残忍来形容了。这个男人,真是从地狱来的……削皮,去肉,剔骨。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一步步来,更是磨的人精神崩溃。风行和风影都不忍心再看下去。如果是交给他们,顶多是把申义给打残,可谁让他动了少爷的女人。但凡少爷要亲自来解决的事,那个人就算死,都是一种奢侈……风行和风影视线一抬,男人的表情始终没变过。……昏死过去的申义是被痛醒的,看到血肉模糊的双手被削得工工整整,惊恐的大声哀叫。麻醉散去后,那种生生被削皮的痛苦,刺激到他精神崩溃了。当双手只剩森森白骨时,他眼神涣散的盯着天花板,喉咙发出“咔咔”的嘶声。良久,他合上了眼睛,惨白的嘴巴半张,失去了声音。“少爷,他快不行了。”
风行掀开申义的眼皮,拿灯照了下。“给他输血。”
申义失血过多,陷入昏迷状态,如果继续下去,必然会血流而尽,断气。风行忙给挂起了血袋,要给申义注射时,看到他两双剔的干干净净只剩白骨的手,心脏砰砰跳,为难道:“少爷,手没了,输哪啊?”
腾北夜只是抬头扫了他一眼,他就立即懂了。手不行,还有脑袋嘛!……这一场剔骨手术,持续到了后半夜。地下室弥漫一层怎么也挥不去的腥味。其它守在里面的保镖早已忍受不了气味出去吐了。只有风行和风影留在里面,表情还算镇定,只是脸色白的吓人。而主刀的男人,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当天际的白月渐渐隐于云层,最后一刀,落在了罪恶的根源。一刀斩落,血液四溅。……那幢私人别墅的地下室里,传出一声撕心惨叫。……腾北夜摘下沾满鲜血的手套,白莹修长的手依旧纤尘不染。只是,他的衣袍脏了。瞥了一眼,扯了下嘴角。“把这里清理干净。”
……凌雅茹被沉沉的脚步声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满身血腥气息的男人,连忙拍了拍扔倒在沙发上熟睡的风挚。“唔,老婆,别闹。”
“闹你妹啊,少爷出来了,快点起来!”
风挚稀里糊涂的听着,嗅到一股腥气皱了皱眉,猛地坐了起来。看到走来的男人,不好意思拨了拨头发,忙拉着凌雅茹站了起来。“少爷,都处理完啦?”
风挚瞧着跟在男人身后的两个人,脸色发白,嘴唇紧抿,神情非常不在状态。“你们这都……”风行呆滞的转动眼珠,刚想开口,就冲到垃圾桶边吐了起来。风影也转过身捂嘴。“剩下的,交给你去清理。”
刚要沾沾自喜逃过一劫的风挚一下子就僵硬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