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他明明在旁边做了好事,帮助了她,却始终保持只字不提。顾斯野的温柔,婚后一次次的维护,难道说真的只是因为契约吗?冉念不去想这些答案,只不过是为了压制自己的感情,给自己一个保护色。疾言厉色也好,冷言冷语拳脚相向也好,冉念这么浓重的怨气,在别人看来都是她在恨他。可是如果真的不爱了,她应该会像当年对沈唐川那样,昨日之日不可追,从此彻底放下,再也不提。这样的激烈,全部是因为她心底情根植地太深,深得让她厌恶,可越是厌恶,却发现越是难忘,越难忘,冉念就越抗拒,抗拒这样的自己。顾斯野有多痛,她就有多爱。年轻的时候,爱与不爱都不容易,说不爱,舍不得,爱了,握得太紧,却又抓不住。人在年轻的时候,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爱一个人的。青春就是不懂掩饰。可是如今五年时间过了,她已非当年懵懵懂懂初入社会的大学生。受过伤害的人,越喜欢掩藏自己的真心。冉念不是没有心,而是太喜欢的东西,不敢轻易开口。越是珍惜,就越是放在心底,不敢再轻易触碰。赶到医院的时候,冉念整个人几乎都要虚脱了,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剧烈的运动了,心跳地飞快。快到她都要怀疑这颗心会不会骤然爆炸。强撑着一口气,抓住经过的一名护士,冉念一手扶着腰,气喘吁吁地问,“护士,今天在机场附近出车祸的那个人在哪里?”
本来形色匆匆的护士简单地朝着右边的走道里一指,“在急救室里抢救。”
医院的走道里阴暗,每一次到急救室门口的时候,冉念都觉得走道的上空沉沉密布着无数的乌云,上面隐匿着数不清的鬼魂,伺机夺人性命。她缓了缓,稳住心神,缓步朝急救室门口挪去。急救室门口亮着的灯忽然熄灭了,紧闭的大门洞开,几名医生疲倦地走了出来,随后而来的是推着病床的护士。只朝着病床上望了一眼,冉念差点晕过去,双脚一软,整个人立刻跪倒在了渗着阴森凉意的地板上。病床上的人,整个都被白被单盖住了。这个场念念跟记忆中的痛苦记忆相重合。来迟了吗?终究还是自己来迟了吗?像是被抛到了岸上的鱼,脱离了水,冉念嘴唇无声地开开合合,说不出一句话来。眼看着护士将病床从自己身边推走,滚轴滑过地面的声音,清晰地敲击在冉念的心头。她不敢去拦住病床,也没有力气去拦住病床,去看白色床单下面的面孔。眼前忽然发晕,天地都旋转了起来,冉念的身体控制不住地朝着前面扑过去。一股力量忽然及时从身后将她扶住了。“你还好吗?”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冉念等着那阵晕眩过去了之后,这才尝试着站起来,坚定地推开了身边的这个人。“我很好,谢谢。”
“你没事?你的脸色很差你知不知道?我去帮你叫医生来。”
沈唐川声音一如往昔的温和。五年没有见到的人,忽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恩恩怨怨都已经消失在时光的长河里。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的冉念看到沈唐川,心湖平静无波,哪怕一丝丝涟漪都未起。她只看了沈唐川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现在沈唐川于她来说,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陌生人了。微微摇摇头,冉念垂了眼睛,扶着墙,慢慢朝着医院外面走去,再也不看沈唐川一眼。走了一段,感觉到裤子兜里有什么东西在震动,冉念这才意识到是手机在震动。慢慢拿出手机,她木然地喂了一声。听筒那边传来乐呦呦喜悦的声音,“念念,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个出车祸的人不是顾斯野!估计是那个人偷偷开走了顾斯野放在机场的车子,仓惶逃逸的时候撞到了大货车。”
“哦。”
冉念淡淡地应了一声,平静的声线,无惊无喜,像是听到了一件非常无关紧要的事情。乐呦呦觉得冉念的反应不太正常,担心地问,“念念,你没事吧?”
冉念正想说话,却看到了从侧面走出来的岳正则,他也看到了自己,脚步一转,朝着她的这个方向走了过来。岳正则眸光复杂地将冉念打量了一遍。眼前的冉念头发乱了,满头的汗水,打湿了发根。几缕乱发紧紧贴在白皙的脸庞上,还有几丝头发直接贴在了她的唇上。她的嘴唇像是失去了血色一样,泛着虚弱的苍白。“那个人不是斯野。”
岳正则的桃花眼微眯,偷车贼出车祸,害得他们所有人都虚惊一场。冉念只是点点头,现在的她全身的力气都已经耗尽了,连点头的动作都觉得很吃力。刚才处于紧张状态的时候还不知道,现在一放松下来,就清晰地感受到身体每一处都疼。肺部疼,胃疼,腿疼,脚掌疼。“可是现在联系不上斯野了。车子被偷了,他人也失去了下落。”
岳正则的眉头紧蹙,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明明一开始还能拨通的手机,现在却忽然变成了关机。尤其是顾斯野出去的时候,手上还带着伤,连鞋子都没穿,也不知道没有车子的顾斯野,能走到哪里去!冉念冷笑一声,“放心,他死不了的,祸害活千年。他是千年的王八蛋。”
岳正则的眉心皱的更紧了,有些不悦地看着狼狈的冉念。都到了这个时候,她明明在意得不得了,干什么非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讨喜,斯野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极品。岳正则眼中的厌恶和不悦,冉念都看在眼里,唇边扯出一个无所谓的笑,继续扶着墙,往前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