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越捏起程宥宁的下颚,整张脸凑过来,程宥宁看着他的脸靠近,心砰砰直跳。眼看他马上吻上她的唇,程宥宁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把粘在嘴唇上的一小块纸吃进了嘴里。这种情况下能想到这种方法,程宥宁觉得自己太机智。她撇开头:“没有了。”
一桌人看的清清楚楚,哪里会善罢甘休,纷纷表示不满意:“没有这样的,重新来!”
“别了,我认输行不行?!”
程宥宁认怂。“那也行,输了就真心话大冒险!”
有人提议。程宥宁只能点头。“真心话,我先问。”
刚才的女生说道。“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要每个人都问我啊!再说,不应该让我选一下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么?”
她是不计较,但她又不傻!“输了就要真心话大冒险都过一遍,至于问题……”她看了一眼一桌的人,“我问行吧?”
就是一游戏,根本没人在意谁问,在她旁边的男人说:“你问,玲玲你问。”
叫玲玲的女孩看了一眼肖越,然后又转向程宥宁,问道:“程宥宁,除了肖越,你还有没有吻过别人?”
她盯着程宥宁,“玩儿的起输的起,一定要是真心话!”
程宥宁拧了下眉,没有看肖越:“有!”
她语气平淡,声音很轻。一桌人哗然,连另一桌的人也都看过来。“谁?”
玲玲脱口而出。程宥宁冲她笑了笑:“真心话已经结束了!”
她凭什么要回答!“那还有大冒险呢!”
玲玲又说到,“你……”还没说完,齐恺睿就接过了话:“大冒险我来提吧!”
他扫了一眼周围人,已经步入社会的人就是不同,认真起来身上的气势还挺足,连叫玲玲的女孩儿也闭了嘴。他转过头看着程宥宁,对她笑了笑说:“宥宁,还是那句话,玩儿得起输得起,我就想看你和肖越舌吻。”
“这算什么大冒险啊!”
有人怨道,看一对情侣舌吻有什么意思,一点儿都不冒险。程宥宁握紧双手看着齐恺睿,他知道?可是为什么要提这种要求?她咽了一下喉咙,在大家觉得无聊的时候把手摊在桌上:“我输不起,”她端起桌上的酒,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一口干了一杯,“我自罚!”
她刚放下杯子,肖越一只手就捏住了她的下巴,接着吻就落了下来,他吻得特别激烈,没有一丝风度,那种近乎发泄的攫取让程宥宁觉得特别受辱,她眼睛睁得很大,肖越伸手去捂她的眼睛,这不是肖越,她想。程宥宁闭上眼,狠狠地咬了一下他的舌头,血腥味混合着酒味,真特么特别!肖越吃痛,松开了她,深深吸了几口气才缓过神来。一桌人惊得眼睛差点掉出来,怎么回事?程宥宁和肖越吵架了?这局面是什么情况?肖越步步紧逼,程宥宁步步为营?到这儿别说吃饭的心情了,就是玩儿游戏都没有氛围了,干脆大家就准备结束。到前台的时候还是有人喊了一嗓子:“是不是咱们大小姐买单?”
程宥宁酒劲儿上来了,也发起了疯,抢着去刷卡,拦都拦不住,等终于到门口,安瑶和周岑合计程宥宁可能心情不好,拉着她去唱歌,其他人都散了,或者三三两两的再约着喝一杯。程宥宁有点儿醉,安瑶和周岑带她打了出租车去KTV,齐恺睿自然得跟着,他和肖越在后面一直跟着她们到了KTV。安瑶她们点了啤酒和水果,然后开始唱歌,程宥宁脱了外套刚在沙发上靠了一下,就看到肖越和齐恺睿也进来了,脸色不太好。“他们怎么了?”
安瑶和周岑都不敢问当事人,抓住齐恺睿问个不停。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因为连他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究竟是怎么个状况,反正特别乱!“我……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感情危机!”
他说了一句。周岑打了他一下,三个人都有点沉默。程宥宁打开啤酒开始喝酒,肖越过来拦她,她甩开肖越的手:“不要你管!”
肖越永远都是那样,礼貌疏离,她走不进他的心,从来都没有走进去过,所以分手后她一个劲儿逃避,从来不敢面对他,而肖越呢?他和她分手,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一样可以照顾她,一样可以当着别人的面吻她,在他心里爱与不爱完全没有关系。她做不到,要么肖越就别离开她,既然已经不爱分开了,就不要再来彼此的生活里打扰对方了,她都已经准备好忘记他了,为什么啊?他要一直来扰乱她平静的心绪!她一昂头,半瓶啤酒就喝了下去,她越想醉却越清醒,她越希望自己什么都别想回忆就越是汹涌。肖越知道她心里难受,他也难受,抓起一啤酒,也很快喝完了,要醉就醉吧,醉了就不会这么痛苦了!程宥宁喝完又拿了一瓶酒,拿起麦克风,喊了一句:“喂喂喂?”
有声音,她看着安瑶和周岑,“来,陪我唱歌!”
安瑶和周岑都愣了,程宥宁也不管她们了,点了很多歌,一首一首唱起来,最后唱到《爱笑的眼睛》,唱着唱着眼泪就落下来。肖越眼睛紧紧盯着她,斑斓的彩灯明暗相间,打在她身上,昏暗而又模糊,她的皮肤很白,此刻却染上了一层红晕,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清澈的泪水一滴一滴落下,落在干燥的唇上,落进她白皙的脖子和精致的锁骨上。她曾经说:“肖越,如果将来你跟我分手,我就唱这首歌,你要知道即使我嘴角骄傲地扬起,眼睛也在下着雨。”
那会儿班里流传着泰戈尔的名言:眼睛为她下着雨,心却为她打着伞,这就是爱情。她给改了,肖越那会儿握着她的手,跟她说:“傻瓜,我不会和你分开!”
肖越想,当时他觉得她傻,现在突然就理解了她当初说这话的心情,那种患得患失的折磨和痛苦,他算是尝到了,这种感觉伴随了他四年,还要继续伴随下去,可能是一辈子!程宥宁还没唱完就觉得胃里翻滚的厉害,她跑出去,好不容易看到了女洗手间,飞奔进去开始狂吐不已,那种要把胃吐出来的感觉差点让她觉得要死了。头疼,胃里很烧,扶着洗手台的池子,渐渐觉得全身力气都要抽离。肖越在洗手间门口等了好久也不见她出来,别说她了,就是个人影也没有,仔细听也没有声音,他按耐不住,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进门就看到程宥宁坐在水池前,手指扶着台子,咬着唇,流着泪,胸口不停起伏。心疼,是真疼,程宥宁那么大大咧咧的一个人,以前在一起时开心了就放肆地笑,难过了就使劲儿发泄,可是现在,她只会默默地舔舐自己的伤口,再不要求他给她安慰和依靠了。他走过去,轻声叫她:“宁儿……”对不起,我还是害苦了你,让你这么痛苦,这么压抑,这么受折磨。“肖越,你放了我吧!”
她声音很小,嗓子哑到不行,“你不爱我,就离我远一点吧!”
肖越没说话,一颗心仿佛撕裂一般,疼痛难忍。“我宁愿我们都记住彼此最美好的样子,”她不哭了,开始慢慢抽泣,“你别让我这么狼狈,别让我这么看不起自己!”
胃里一阵绞痛,她疯了一样去揪自己的头发,头疼欲裂,胸腔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一下一下的砸在她的心上,让她不能呼吸,就要濒临死亡。程宥宁电话响起的时候,安瑶他们三个还在小声嘀咕,安瑶从她外套的口袋里掏出手机看到署名:“大叔。”
程宥宁没在,她接了起来:“喂,您好?”
陆珩听到声音不是程宥宁,眉头轻轻皱了皱,问道:“宥宁呢?”
“你是宥宁叔叔啊?”
她愣了一下,听着声音直觉想起上次在医院看到的冷酷叔叔,问了一下。陆珩没理她,又问了一句:“她呢?”
“她去洗手间了。”
安瑶回道。“让她接电话!”
“现在?”
这大叔也太不通情理了,别说现在宥宁没在这儿,就算在这儿,以她的情况也没法接电话啊!“等她回来吧。”
安瑶敷衍了一句。“你们在哪?”
陆珩听着有点儿不对,又问道。原来宥宁家的家教这么严啊,以前看她觉得她挺自由的,真是想不到同学聚会还要问,不会还有门禁吧,现在可不早了。“叔叔,不好意思啊,我们马上就把宥宁送回去,您别担心,她是喝了一点酒,但是完全没问题……”安瑶还在为程宥宁打圆场,手机已经忙音。“什么人啊这是?!”
安瑶低低地抱怨了一句,没礼貌,随便挂别人电话!“谁啊?”
周岑问。“宥宁的叔叔,一个高冷还蛮帅的自恋狂!”
陆珩打了个喷嚏,谁在说他坏话?他打开手机,找到程宥宁的定位,自从上次芝加哥的事,他就在手机里安装了她的定位。他找到包间,一推门看到三个人但没有看到程宥宁,蹙了蹙眉,看着安瑶,问:“她呢?”
“洗手间。”
安瑶被吓了一跳,这才几分钟,大叔竟然找来了,她刚才没说地点吧,难道失忆了?陆珩刚要去洗手间,包间的门开了,肖越抱着程宥宁进来,和陆珩正好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