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连续几天都给她演示各种“非礼”的情况,程宥宁被折磨的不行不行的。最后她冲着他不管不顾地大吼大叫:“以后碰到你这种流氓,我就同归于尽!”
陆珩挑了挑墨眉,一把抓住某个要奔走的小丫头。呵,真是什么都敢说!“看来你还是没学会怎么办……”“再来一次!”
简直要疯了!陆珩在执着什么嘛!程宥宁双手推拒着他的胸膛:“陆珩,你是不是就盼着我被人非礼!?”
哪有这样的嘛,她哪里能逃!陆珩沉下脸,惩戒性地拧了一把她的腰,差点把她的眼泪逼出来。坏蛋,大坏蛋!说不得,骂不得,打不得!干嘛要说项子风要非礼她!程宥宁,你要蠢到家了!她抬手盖住眼睛,一个劲儿腹诽。陆珩看她竟然还敢走神,微微蹙了下眉,拉开了她的手。“疼?”
他问。看着她点头,陆珩叹了口气:“你就不知道,被人欺负了要找老公给你欺负回去!”
程宥宁眼里闪起疑惑的小火光。暗搓搓地嘀咕了一句:“离婚协议书都签了,还说什么老公!”
“你说什么?”
陆珩沉着声问了一句。“我说,你这样真的是非礼!”
她偏头哼了一声。“丫头,你知道我本来都想放过你了。”
他低首,在她耳边哑然道。程宥宁被他的气息搔的背脊骨都发了麻,微微眯着眼“嗯”了一声。“可是你这样”他看着她酡红的脸色,低低道,“突然让我生出了一种偷情的……快感!”
“唔……”陆珩,你这个大变态!……再见到肖越,已经是几天之后的事情了,陆珩终于想起了他还有工作。他一走,程宥宁就跑去了厨房。捣鼓了一上午,终于照着菜谱做了几个肖越以前爱吃的菜,还熬了个汤,心满意足地带着去了医院。肖越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病情也算稳定了下来。夏日炎炎,程宥宁跑了一路,鼻尖都是汗涔涔的。刚进去就看到肖越站在窗边,暖阳透过斑驳的树影洒下来,把他的侧影映照的更加清润俊朗,也更淡漠孤寂。听到她进来,肖越并没有回头,甚至连动都没动。“又到午饭时间了?”
程宥宁没回答。她蹑手蹑脚地把食盒放下,跑到他身后,踮起脚尖,手伸出捂住了他的眼睛。温温凉凉的舒爽感觉。她捏起声音故意粗粗地问:“猜猜我是谁?!”
程宥宁对这个游戏乐此不疲,肖越却一向不配合。“猜对了有奖励!”
许久他都没说话,程宥宁进一步诱惑道。肖越抬起手,顺着她的指尖一点点地到她的手腕。好像在触摸一件艺术品般用心用力。慢慢评价道:“指甲端正圆润,手指修长,手背细滑,腕骨精致分明,大艺术家的手就是不一样!”
程宥宁被说的脸有点红,心满意足抽了回来:“孺子可教,赏你午饭!”
肖越回身,笑容比阳光还刺眼:“会哄的孩子有糖吃。”
“什么糖?正儿八经的四菜一汤!”
程宥宁纠正。肖越笑笑没说话。“我跟你说,我亲自下厨啊,用了半天的时间呢!”
她一边说一边到小几上把饭菜摆好。“……我能不能申请不要这个奖励?”
肖越触了触眉心。程宥宁的做的饭吧……特别让人用印象深刻!“不行!肖越,你怎么这样!”
程宥宁的脸都鼓了起来,“我已经会做饭了好不好?我在美国的时候还经常自己做饭呢!”
她可不随随便便下厨,还敢嫌弃她!“我告诉你,如果你敢不吃,我就,我就……”程宥宁蹙着眉,突然不知道该放什么狠话。肖越走到沙发边,坐下定定地看着她,顺长地睫毛慢慢铺下去,盖住双眸:“你就什么?”
他说的云淡风轻,又带着让人没脾气地戏谑。“我就自己吃完!一点都不剩给你,让你没饭吃!”
程宥宁把自己的碗盛好了饭,拿起筷子,不再管他。她都拿出十二分的诚意了,还不领情!肖越却呵呵笑了起来,清亮的声音犹如泉水叮咚悦耳。“别笑了,吃不吃?”
程宥宁正襟危坐地,一脸严肃。仿佛他敢说个“不”字就要真的全部吃完似的。“盛饭。”
程宥宁也笑了,不吃怎么可能!她忙着给他盛了一碗,递到他手里。还不忘威胁一句:“要不是看你是病号,我才不伺候你!”
“我的荣幸,程小姐。”
肖越冲她微微欠身,穿着病服都优雅十足。……程宥宁看肖越慢慢夹了一口青菜吃,咬着筷子,直愣愣地看着他,合着他的吞咽莫名紧张起来。刚刚还那么牛气呢,万一一点进步都没有多丢人!“好吃么?”
她柔柔地问。语气就那么弱了下去。看肖越点头,她的一颗心才放下。可是刚放下就听肖越说:“医院今天中午还送不送饭?”
“……”肖越!“不送,爱吃不吃!”
程宥宁端着碗自己吃去了。肖越淡淡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虽然肖越说不好吃,但是还是吃了挺多,反而那个叫嚣着不给他剩一点的人吃了一碗饭就草草结束了。她,饱了啊!而且,确实做的也不怎么好吃!哭……怪不得他外公宁愿吃药膳也不吃她做的饭……程宥宁懒懒地坐在沙发里,吃饱就想睡觉,好嫌弃自己哦!可是大夏天的不睡午觉,天理不容啊!程宥宁一只手扣着抱枕,一只手撑着下巴昏昏欲睡的。肖越也快吃完了,她沉着眼皮偶尔抬眼看他一下……“肖越,你怎么这样,别人做的不好吃,你也不能一边吃一边玩手机啊!”
程宥宁腾地一下坐直身体,指着肖越控诉道。简直气死她了!肖越闻言,把手机放进病服胸前的口袋,冲她粲然一笑。笑毛线!“这次就不走了?和陆珩……”他没再说下去,却一瞬不眨地看着她。程宥宁却低了头,双手撑着下巴:“嗯……其实我也不知道。”
“肖越你知道吗?其实我是害怕,可能看到程家,看到程先生那么痛苦,我就特别害怕,怕以后他也会那样,还没人陪着他。”
她缓缓道:“可是这又不太一样,我妈妈知道她自己会离开。可是我,我本来就比陆珩小,而且你知道的,一般意义上,女人是比男人活得久的……”肖越咳嗽了一声,什么逻辑?!“你的意思是……”“如果,就是,只要我可以比陆珩活得久,我就可以照顾他啊,他就不用那么孤单,我,”她说的格外认真,“我也不用那么内疚。”
“你这种想法陆珩知道吗?”
程宥宁摇摇头:“我不敢说。”
她怕被打!“而且,他除了上次被我气的,好像都不生病的,我觉得我要比他活得久,要特别特别努力,我没什么信心。”
她突然又低落下去。“……你想真多!”
“是啊,我想了好多的,可是总也想不出个两全的办法,你说我怎么办?”
她抬头望着他,还真和他诉起衷肠来。她是真的很困扰。肖越觉得他开了一个错误的话题。程宥宁这丫头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其实心思沉着呢!她只是不愿意动脑,觉得麻烦,她天生喜欢简单,但是如果她真的深入思考了……那,将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他,深有感触!程宥宁在某些问题上太过固执,而且她有自己的世界观和价值观。而且越简单的人其实就越难说服!她们的脑子根本不会转弯。程宥宁见他不说话,就继续自说自话:“其实肖越,你知道在经历了夏文涛的事情之后,我也看开了好多,生命真的好脆弱,如果当时我们没有活下来的话,如果真的死了……”她抬起头,神色都变得异常:“肖越,那好可怕啊!”
“宁儿,既然你这么纠结,干嘛不遵从自己的内心?”
“内心?”
程宥宁茫茫然的,“可是我不想害他,我又想和他在一起啊!”
“完蛋了肖越,我的内心都这么纠结,我要完蛋了!”
她捂着脸:“我觉得我要把自己作死了!”
“……”这么直白的说自己真的好么!肖越掩唇又咳了一下:“宁儿,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
程宥宁还沉浸在刚才的问题里,一点一点又捋顺,又捋不顺,有些愣。“如果,我是说如果,”他突然提了一点声音,离她又近了一点。“如果夏文涛用陆珩来威胁你,也就是说,我和陆珩的位置对调,你会怎么做?还是会答应他,用我来换他么?”
肖越问完,手心都染上了薄汗。而同样,染上汗水的还有陆珩。他握着手机的手骤然收紧,手心都湿透了,霍地站了起来,另一只手垂在西裤边沿,绷得紧紧的,青筋都蹦蹦直跳。“不会。”
程宥宁那有些低柔的声音透过听筒干脆且没有迟疑地传进他的耳朵里。不会?不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