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自然是石岩。石岩利落得下了车。在他的身后,还有一辆黑色的车子。从车子里面下来的人,惊恐不安,脸上有着青青紫紫的痕迹,显然是被人狠狠教训了一番。郎锦洋立即认出,被狠揍了一番的人,正是某知名报社的主编。而另外一个嘤嘤嘤哭泣的女人,是给江月下设计婚纱的设计师的助理,王澜。他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拳头握紧着。石岩看了他一眼,冷冷一笑,笑得露出森白的牙齿:“郎锦洋,你真得很好。竟然敢打月下。”
他一脚踢在那个嘤嘤嘤哭泣的女人身上。“把你做得事情,全都说出来。”
王澜结结巴巴,语无伦次的说了出来。郎锦洋脸上的血色,一点点的褪去。其实真得很简单。就是王澜偷拍了郎锦绣和郎云默在一起的照片,发给了报社的主编。诚如江月下一开始猜测的那样,整个A市的记者,全都看郎锦洋的眼色行事,有谁敢冒着丢掉饭碗的危险,曝郎锦洋姐姐郎锦绣的丑闻?可若是经过郎锦绣允许呢?主编收到照片之后,立即给郎锦绣打了电话。郎锦绣将计就计,索性发动了所有的媒体,全都来郎锦洋和江月下举行婚礼的小教堂,当着郎锦洋的面,再度爆出自己未婚生子的丑闻。“月下的手机,丢在了化妆室里。”
石岩冷笑着开口:“你若是还是怀疑月下给那些媒体打电话,你可以去看监控视频。”
说完,石岩把监控仍在了郎锦洋的身上。郎锦洋并没有去接,他苍白着一张脸,看向了江月下。江月下淡淡开口:“这里面的监控,足够证明,我没有给那些媒体打电话。我当时和萧炎在一起。随后,我借了萧炎的手机,去了卫生间。”
“当然,你还是可以不信我。”
她的嗓音淡得像是随时都会被风吹开,那是她已经全然不在乎,所以,那嗓音才会那么的轻淡。她突然一笑,带着自嘲的意味,“其实,我对你解释这么多,做什么呢?你若是真得相信我,你就不会打我那记耳光。你若是不信我,就算是我拿出所有的证据,证实我没有给媒体打电话,曝光郎锦绣未婚生子的丑闻,你不信还是不信。就这样吧,我累了。”
说完,她转身上楼。郎锦洋本能得就想要去追他,可是石岩却拦住了他,一记拳头狠狠砸向了他的脸。他本来可以躲开,可他却没有躲开。嘴角,破裂。鲜血流了出来。他通红的眸,死死得看着她的背影。她听到了拳头砸在他脸上的声音,可她没有回头。仅仅只是身子一顿。可她始终没有回头。紧接着,又向楼上走去。“郎锦洋,这一拳我早就该打你的!”
石岩眸色鲜红,“这六年里,月下几乎每天都在想你。可是,你怎么回报她的?你竟然会打她!什么都不问,仅仅只是一张照片,几个电话,就让你认定月下会炮制那个郎锦绣的丑闻!”
“一拳够了么?”
他撩起眼角,甚至没有去擦唇上的血迹。“若是不够的话,再打。”
“不打了。”
石岩看着他苍白的脸,石岩冷笑着:“你要是再受伤的话,心疼的也只会是月下。”
这句话,却比任何利剑都来的锋利。郎锦洋高大的身子,遽然一颤。石岩低低的笑,“郎锦洋,你根本不相信月下爱你。你何必还要缠着她?若是你对她真得有一丝感情,那就放掉她。”
说完,他朝着车子走去。身后,郎锦洋的声音传来:“放开她,我做不到。”
……江月下到底是没有回头。她上了楼,走到了汪诗雨的公寓门前。她不想去看郎锦洋被石岩打得重还是不重。她也不想去考虑郎锦洋此时的感觉,又会如何。陆湛说得对。他和大哥那么疼她,不是让她去爱上一个男人,来糟践自己。心头,沉甸甸的一片。视线,落在汪诗雨公寓的门板上。她突然间没有勇气去见汪诗雨,若是汪诗雨知道,她曾被郎锦珏强迫过的话,汪诗雨会怎么样?痛哭或者崩溃?她攥紧了拳头,原本陆湛为她包扎好的伤口,再度流出了鲜血。丝丝缕缕的疼,让她回神。她到底还是按下了电子锁。门,开了。她踏进玄关。脸色,倏然一变。只因为客厅里,漆黑一片。汪诗雨有着夜盲症,因此,不管是客厅还是卧室,都会留着一盏灯。她迅速打开了灯,朝着汪诗雨的卧室跑去。可是,卧室里,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显然没有人动过。脸色倏然一白,她哆哆嗦嗦的指,拨出去了汪诗雨的手机。手机,从隔壁房间传来。她几乎立刻挂断。推开了隔壁房间的门。这是甜甜的房间。汪诗雨就坐在甜甜的床上,低头看着甜甜沉睡的小脸。像是听到了开门声,汪诗雨回首,看向了江月下。“月下,你怎么来了?”
卧室里,同样一片黑暗。汪诗雨的脸,沉在暗色之中,江月下看不清楚她脸上的神色。心脏,像是被无形的大掌握着,听着汪诗雨平静如常的嗓,那只无形的大掌,像是力道加重了。“我……”她一开口,才听出自己的声音,颤抖得不像话。咬了一下口腔的嫩肉,她这才开口:“我和锦洋出了一些问题。毕竟,今天婚礼上,有记者闯了过来。我怕你受到惊吓。”
她一说出口,才发现自己的话,有多语无伦次。汪诗雨轻轻一笑。她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来。白净的脸蛋,暴露在灯光之中。神色依旧如常,只是那双大眼睛,有些肿。“你哭了?”
她不由得问了出来。“嗯。”
汪诗雨踏出甜甜的卧室,轻轻得关上了门。随后,像是幼年时候那般,她伸手抱住了江月下的腰。江月下的身材本就比她略高一些,更何况,江月下此时还穿着将近七寸高的高跟鞋。汪诗雨的小脸埋在了江月下的肩头。江月下只感觉到自己的肩头,迅速被眼泪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