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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费尽心机(1 / 1)

沈穆清听了,好像忘性大的孩子似,转念就把这事抛在了脑后,拿着银杏牙挑专捡了哈蜜瓜叉着吃:“太太,闵先生说,这瓜是长在北边的,现在京都也有卖的了吗?往年可没见过。”

“哪里有卖的。是宫里赏的。”

李氏笑道,“说是西边打了大胜仗。镇安王爷让人带回来的。太后就赏了身边几个近臣。”

沈穆清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袁家正是鲜花烹油之势,就算父亲依旧是恩宠不断,这件事,只怕是也只能忍了……  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沈穆清继续转移着李氏的心思,道:“赏了几个?这样稀罕的东西,大家都要尝尝才好。大舍那里,堂姐那里,还有陈姨娘,也不知够分不够分。”

“虽说家里只有你一个,却也从来不吃独食。”

李氏听着女儿这样,十分的感慨,笑道,“月溶那里,我早就让人送去了。还把宫里赏的两枚玉兰花,都送了她……那可是脂坊进贡给宫里的。”

“我上次见到她的时候,黄妈妈说堂姐在给太太抄《大藏经》呢!太太知道这事吗?”

“怎么不知道?”

李氏道,“还说要给我绣幅观世音像呢!我看着这孩子乖巧,刚才还让解红从库里拿了两匹大红织金妆蟒送她,给她做件褙子穿。”

“是去年宫里赏的那柿蒂纹的妆蟒吗?”

“嗯!”

李氏应着,笑眯眯地望着沈穆清,故作调侃地道,“你放心,给你也留了两匹,正好做件夹袄。”

两人说说笑笑了几句,眼看着天色暗了下来,陈姨娘进来摆了饭。吃完饭,沈穆清陪着李氏又说了几句闲话,然后回了屋。  一切都和往日没什么两样。  但沈穆清刚进了倒座的门,就看见沉香立在她院子里翘首以盼,看见她回来,一溜烟地就跑了过来。  沈穆清心里明镜似的,道:“是不是老爷回来了?”

沉香连连点头:“老爷在九思斋里等姑娘呢!”

沈穆清站也没打一个,转身就去了九思斋。  不同于上一次,这次九思斋里灯火通明,汪总管垂手立在屋檐下,屋子里一个服侍的小厮都没有。  沈箴穿着大红纻纱仙鹤补子的服朝,躺在暖阁里的醉翁椅上,右手手臂搭在额头上,挡住脸的上半部分,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沈穆清走进去的时候,就看见他的乌纱帽被远远地丢在了屋子的中间,正溜溜地打着转儿。  听到动静,沈箴一动未动,只是低低地问了一句:“是不是穆清?”

沈穆清望着他腰间随着醉翁椅左右晃动的象牙官牌,轻轻地“嗯”了一声,捡起乌纱帽,静伫在醉翁椅旁。  有些话,是说?还是不说?  她前所未有的犹豫起来。  前世的经验告诉她,和人相处最融洽的办法,就是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但她又并不真是个未经世事的孩子——她能在那么多的竞争者中脱颖而出进入那家排名世界五百强的公司,很大程度得益于她对微妙人际关系的那种天赋。  在这一刻,沈穆清神色恍惚,心绪不宁。  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你最好别多事。像对待自己以前的上司一样对待自己现在的父母,不仅可以宾主尽欢,而且还可以为你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可另一个声音却告诉她:他们并不知道这身体里的灵魂是另一个人,一直把你当成他们的女儿一样宠爱有加。和全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样,为你搭起一座风吹不着,雨淋不到的安乐窝。在这个沈家可以称得上是内忧外患的时刻,你怎么能够那么自私,只想着自己的感受,盘算着自己的利益……  两个声音在耳边交织着,让她无法像平常那样冷静自若地掩饰自己,浮躁凌乱的心情慢慢泄露到了周围的空气中。  同样有着高情商的沈箴很快就感受到了女儿的不安。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坐起身来。  明亮的灯光下,沈箴鬓角白发如霜,脸上的皱纹纵横如沟壑。  火石电光中,沈穆清突然意识到:这个父亲,和她前世的父亲一样,都老了!都将随着时光的长河慢慢地退出历史的舞台,让位于年轻人……  这念头就像一把大锤子,一下子把沈穆清的犹豫打得粉碎。  她心里酸酸的,轻轻地蹲在了醉翁椅旁,把脸伏在了沈箴的膝头。  “老爷,那天你和闵先生在这九思斋里说话,我就坐在这醉翁椅上。”

话音刚落,沈穆清就明显地感觉到沈箴的身子一僵。  聪明的话,她就不应该用这句话做为开场白。可沈穆清已厌倦。厌倦了为了掩饰自己的过去而时时刻刻地戴着个假面具,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彷徨孤单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她想把自己当成沈箴的女儿,一个真正的女儿——不用隐藏自己,想哭就哭,想笑就哭,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心灵的港弯,自己的家!  “我知道,老爷是做大事的人。”

她没有一点点迟疑,声音低沉,因而显得非常的认真,“如今最重要的是太太的身体,其他的,都好说。”

“穆清……”沈箴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不置信。  沈穆清目光清亮地望着他:“我去药王庙,就是为了知道太太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太太,是不是没有多少日子了?”

沈箴望着眼前坦诚而淡定的女儿,感到极陌生。  好像就在昨天,不,就在刚才,她还在自己的膝头撒娇,可一转眼,她就像一个大人似的,和自己讨论起母亲的病情来……是他对女儿不了解,还是女儿突然间长大了……他不知道,也很迷茫。可这种无措,只是让他短暂地失去自制,很快,他就冷静下来:“你听谁在那里胡说八道……你母亲只是身体不好,慢慢调养就行了。”

“我们有时候是好心,说善意的谎言。可有时候,恰恰是这种善意的谎言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

沈穆清轻柔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是那样的飘忽不定,“我今天都十二岁了,和闵先生读了很多书,在太太身边也看到了很多事……老爷,就是虎崽子也要放到林子里去练练身手,更何况是人。”

说着,她眼中泪光闪烁,“您今年也是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了……”  “穆清……”沈箴声音沉重凝滞,带着如困兽般的痛苦,“你,你……别胡思乱想……太太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你这么懂事,她不会有事的……”  沈箴是不想让她知道李氏的病情,还是在自己骗自己……  沈穆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主张:“太太在内院,只要我们口封紧,她根本就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渐渐变得冷静、从容、自信,就像回到了很多年前,她站在那座摩天大楼的顶层面对公司的董事们陈述着自己的观点……仿佛穿越了时间和空间,把未来和现在连到了一起,“至于镇安王府那边……现在满京都的人估计都在谈论这件事,就算是我们想退让,有些形式,还是要走的。最起码,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得让人出面把这干系担了。要不然,我们沈家岂不是成了笑柄,以后谁想来捏一下,都可以来捏一下了。”

沈箴慢慢地松开了沈穆清,震惊地望着她。  沈穆清神色笃定,没有一丝回避:“真实的事实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眼中的事实。”

沈箴脸上的表情复杂,似嗔似怒,似喜似惊,叹道:“你,你长大了。”

沈穆清微微地笑。  在沈箴和李氏的羽翼下过了七年,也是她站出来的时候了。虽然没有能力帮到什么,却也不会成为他们的负担。  沈箴叹惜:“别山,你说的对,穆清比我们想像的都要懂事……”  沈穆清愕然,扭头就看见闵先生穿着件石青色直掇,静静地站在堂屋的中间。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听到!  闵先生嘴角含笑地走了过来:“真真是虎父无犬女。”

沈穆清忙笑着上前屈膝给闵先生行了礼。  沈箴就把请闵先生请到坐案旁坐下。  这个时候闵先生来,虽然不一定是与药王庙的事有关,但肯定也是有要事相商。  沈穆清就要告退。  沈箴道:“你也坐下吧。等会把药王庙的事和闵先生说说。”

沈穆清恭敬地应了一声,叫了沉香上茶,自己垂手恭立在沈箴身后。  茶很快就端了上来,沈穆清亲自给沈箴和闵先生奉茶的时候,沈箴吩咐沉香,去把汪总管进来。待茶上齐了,汪总管也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  他分别给沈箴和闵先生行了礼,沈箴就开门见山地问起了药王庙的事。  汪总管一五一十地把药王庙里的事、叶素家人报信的事说了。  沈箴和闵先生的目光就落在了沈穆清的身上。  “你是怎么跟太太说的?”

沈箴脸色很沉重,看着沈穆清心里直打敲,有些不安地把在李氏面前的说词叙述了一遍给沈箴听。  沈箴听着,思忖了片刻,神色端凝地道:“汪总管,这件事,就照姑娘的意思,大事化小的瞒着太太;威远镖局那里你多跑几趟。常、孙两位的丧仪每家送二百两银子去。这其中照着汤药费在太太那边开销一部分,其他我私下补给你。在王老镖师那里,说话要婉转,让他且安心,我们沈家自会给他一个交待。叶素那边,备份厚礼过去。自于袁家的事,你就不要过问了。”

汪总管忙躬身应“是”。  “这天色不早了,你也去歇着吧!”

沈箴道,“直管把太太安抚好就是了。”

沈穆清就想到了自己对庞德宝的承诺,道:“老爷,叶素那里,还有一事禀告。”

沈箴和闵先生俱是一怔。  “我是因怕事大,牵连了人,才没有说的。”

沈穆清道,“那天我跑出庙里,正好遇到一个少年。他见我模样不好,问我出了什么事。我见他身边的管家说着一口山西口音的官话,不像是本地人,没准备告诉他。他却说是什么叶大人的亲戚,可以帮帮我。我也不知道是哪位叶大人,见他热心,就请了他带信给叶大人。没想到,是户部给事中叶素大家的亲戚。”

古时的人讲究施恩不图报,要是让沈箴知道了庞德宝的行为,别说帮萧飒了,不迁怒他都是好的了。沈穆清尽量地把事情说圆了,免得萧飒在沈箴面前留下个不好的印像。“我听管事的口气,那少年是在国子监读书。人家侠义相助,以礼相送,不免辱了人家的斯文。我就想着,老爷不如问了姓名,给国子监的祭酒修书一封,在课业上帮帮他,倒是比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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