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抿着唇,不发一言。“你不是说,希望我找到更好的女孩子吗?我们分手才一个月,就把瑶瑶带回去见父母,是不是满足了你的愿望?”
她的嘴唇微微发抖,声音却是固执而坚定的,“是,我很高兴。”
他的眼睛愈发冰冷,“这个周末双方家长就见面,谈订婚的事,到时候,我就是你的妹夫了,好玩吗?”
“婚姻大事,怎么能玩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厉害,竟然笑出来了,“希望你们好好相处,我会祝福你们。”
“祝福?你以为我想要你的祝福?真廉价!”
“对,我的祝福的确不值钱。如果你不喜欢,我那天不到场就是了。”
正好,她正想找理由不去呢。“怎么能不到场?”
江崎屿欺身上前,与她的距离那么近,“如果你不去,大家会以为,你对我……旧情未了。”
旧情?纪韶光低低一笑,“怎么可能呢?既然分手了,关系就断得干净,怎么会有旧情?”
江崎屿听着这话,整个身子一僵,仿佛最后一丝希望被人掐断。他后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没有旧情就好,否则,会影响我跟瑶瑶的关系。”
“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
江崎屿沉默着,两个人之间……似乎的确没什么好说的了。大约过了五分钟,他才转身背对着她,方才冷凛的面容,也变得黯然。恍惚地问了一句,“你和我分手,到底还有没有别的理由?”
韶光咬牙,脸色发白,“现在问这个,有什么意义?”
“你给的理由太轻,我们十几年的感情,就算要分,也应该找个有分量的借口吧?”
对啊,十几年的感情……从她八岁的时候搬来叔叔家,就认识他了。高中的时候在一起,到现在,恋爱的时间是七年吧?呵呵,七年之痒。韶光低着头,“分手不是冲动的决定,是很多次小怨的累积,到了一定程度,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导火索,就爆发了。”
“所以……我的迟到就是导火索?”
江崎屿的眸子如同墨玉,闪耀着压抑的愤怒。他不相信,他们这么久的感情,只因为他一次迟到而断送。当时他家里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他想了很多办法都无果,所以那天,他和她约好带弟弟一起出国,远走高飞。定了下午的航班,她提前带着弟弟去机场等,可是……他赶过去的途中出了车祸,腿折了,在医院里养了一个星期就出去找她。这一个星期她都没来医院看望,他担心她出事。哪知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如往常一样在药房里上班,还跟他提分手。他知道自己错过了与她的机会,以后家里人肯定严加看管,不让他离开。所以用了无数种方式向她道歉、挽回,纪韶光的心,却硬得跟铁一样。“你知道那次迟到并非我有意,是车祸,是意外……”“迟到了就是迟到了,江崎屿,这说明我们没缘分。”
“纪韶光!”
他咬紧牙关,这几个字……仿佛是从牙缝里迸出来,“你忘得了吗?七年的时间,有多少回忆,你都忘记了吗?”
“既然只是回忆,就埋在心底吧。”
韶光深呼吸了一下,“不被父母祝福的爱情是没有结果的,现在你和瑶瑶很好,你的父母也很喜欢她不是么?”
江崎屿沉着脸,一双手紧握成拳,指甲都要掐进肉里。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悲伤与难过,她那么平静,平静得好像……那段感情从来没有发生过!她真的变了,不是他以前认识的纪韶光了。“你可真大度!”
他冷冷地回身,摔门而去。在门合上的那一刻,韶光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整个人虚浮无力,紧紧抓着窗棂,才没有倒下去。他一定气疯了吧?他是那么沉稳、那么绅士的人,却气得摔门而走。韶光仿似木偶一般,呆呆地看向窗外,那扇雕花铁门……曾经有多少次,他站在那里等她,接她上学,送她回家。又有多少次,他藏着礼物在身后,给她惊喜?她曾经以为他是她黑暗人生里最亮的光,牵引着她,照拂着她……可是那束光,终究不是她的。梦醒了,那份奢望,也该还回去了吧?韶光闭了闭眼睛,早就过去了……他不是原来的他,她也不再是原来的她了,一步错、步步错,他们已经永远回不去了啊。……一大早,流年便跑过来拍她的门。“姐姐、姐姐,你在吗?”
“在,你进来吧。”
流年推门进来,看到正在洗脸的纪韶光,笑容如同晨曦一般夺目。“你果然在,太好了。”
“怎么啦,找姐姐有事?”
流年走过来,顽皮地弯着腰,整个头抵在她背上。“看到你在家真好,姐姐,我好担心一睁眼你就不见了。”
韶光被他抵得好痒,躲开,“胡说什么啊?”
“怎么是胡说了?”
流年不高兴地将她身子扳过来,面对着面,“那天,我就是多睡会儿觉,醒来你就不见了!”
韶光心里一酸,是她被掳到君越城堡的那天……“瑶瑶和婶婶都说你不会回来了,我很害怕!”
“对不起,姐姐以后不会离开了。”
弟弟对她的依赖感很强,她以前都很少离家,这次……真的是飞来横祸。流年神情轻松下来,“那我就放心了,以后姐姐天天在家里,婶婶就不会把我送走了。”
想到昨天的事,韶光问,“婶婶到底要把你送去哪?我怎么没听她提过她表姐?”
“跟表姐有什么关系?是什么院……”流年皱着眉头想了想,“好像是什么福什么院?我记不得了。”
韶光的心登时凉透了,“福利院?”
“啊,对……就是福利院。”
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直涌上头顶,她眼冒火光,噔噔噔就下楼。那脚步重得,恨不得把楼梯踩断。客厅里的赵青雪正在做面膜,看着她就来气,“死丫头,你做什么,要拆家啊?”
“婶婶……”韶光无数次地在心里告诫自己,她是长辈、她是长辈、她是长辈……才忍住没有发脾气。“我和弟弟住在这里13年了,一直觉得不能拖累你们、不能做米虫,所以家务都主动做。弟弟才六岁时,就开始扫地拖地,擦桌子。”
“呵呵,什么叫才六岁啊?他可一直是六岁呢!”
赵青雪见她面色不善,冷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