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的那么渗人呢。陆珍微微一愣,“不坐了。大人嫌我碍眼。催着我早点回家。”
阿克抻长脖子往屋里望了望,把陆珍带到拐角处,“你不知道,咱们大人是面冷心热。你方才来晚了没瞧见,他为了你差点跟凉王世子动手呐。”
“不能吧?”
陆珍一脸的不相信,“阿克,咱都是自己人,能好好说话不?”
阿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反正大人护犊子,时候长了你就品出来了。”
这还像句人话。 “大人是个好大人。”
陆珍唇角弯弯,继而颦了颦眉,“诶?谁是犊子?”
扁着嘴瞪了阿克一眼,迈步往前走,“我才不要当犊子。”
“不是,小陆……”阿克甩开大长腿,两步追上陆珍,“你别误会。我不是骂你。哎呀,家乡话,家乡话!我说的是家乡话!”
陆珍停下来,将信将疑抿唇看他。 “真的!”
阿克竖起三根手指,“骗你天打雷劈。”
陆珍信了他的话,眉头舒展开,把从高傥攒盒里拿的糖塞给阿克一块,“下回起誓不要这么毒。只说一句断子绝孙就行了。”
阿克盯着手板上的花花糖,心里发苦。到底哪句更毒,你没点数吗? “小田还在车里等着我呢。”
陆珍拍拍阿克肩膀,“我先回了。你得空去刑部找我玩。”
阿克一见她要走,忙说道:“我听你跟大人说起卦算姻缘。我把生辰八字给你,你给我算算呗?”
陆珍怨念的往身后瞟了一眼,“不行啊。大人不许我给你们算卦看风水摸骨。你要是想算,去找算命先生好了。”
算命先生哪里比得上裴真人的得意弟子。阿克没精打采的应了声是,目送陆珍渐渐走远。 …… 田螺精立在车旁,搜肠刮肚琢磨着说辞应对郭铭。 “陆五姑娘的爹爹平时喜欢什么消遣?”
“他晚上出门么?”
“他爱吃甜还是爱吃咸?”
郭神机使跟它打听,它跟谁打听去啊?木香大姐儿说了,好妖精就得一心一意侍候主子。旁的事不能理。免得分心。 四老爷的事儿它怎么会知道?它又不是四老爷的妖精。 “小的不知。”
田螺精怯生生瞄了眼郭铭。心里直犯嘀咕。神机司不是叫了澹烟楼的席面吗?这么快就吃完了? 是不是菜不行? 郭铭笑容十分亲厚,“没事儿。我也就是随口问问。你不要害怕。”
它没害怕。就是闹不明白郭神机使为什么突然对四老爷的事这般好奇。紫水玉一样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田螺精心尖儿猛地打了个突儿。 郭神机使该不会是垂涎四老爷的美貌吧?虽然……四老爷年纪大了,不如从前俊美。可要是换做十年前的四老爷,在妖精圈儿也是能排得上号的。更何况,郭神机使大半截都埋进土里了。他应该不会嫌弃四老爷。 不对,不对。看他神情分明就是对四老爷不怀好意。他还特特在这里等姑娘出来。这老家伙定是想套话。 姑娘那么精,还能上了他的当? 姑娘的确着急想给自己找个娘,可她再怎么着急也不会给找个老头子给自己当娘。 这事儿根本不能凑合,也没得商量。哪怕它是个妖精也知道娘是女的,爹是男的。郭神机使真敢想。 田螺精正琢磨着,武德卫的大门咯吱一声开了,陆珍闪身出来,抬眼瞧见郭铭站在马车旁边含笑看着田螺精,不由得抿了抿唇。 老郭怎么上这儿找她来了?会不会是在神机司偷听被他察觉。陆珍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郭铭近前,“郭神机使怎么在这儿?神机司那边散了?”
“没散。”
郭铭疲惫的笑笑,“我在公主那边听吩咐,不好离开的太久。”
长长叹口气,“还是在神机司当差清闲呐。”
陆珍了然颔首,“您这是要进宫?”
栖霞公主在京城的公主府正在修缮,还得过些日子才能从宫里搬出来。 “不、不。不进宫。我在公主府帮忙监工。”
郭铭又是一声长叹,“要是出了岔子我得扛着。”
郭神机使跟它一样,也是背锅的。 好可怜。田螺精心中一凛。再可怜也不能给姑娘当娘! “您是……走着走来的?”
陆珍往郭铭身后瞧瞧,没马也没车。 “从神机司出来的时候雇了辆车,经过这处,我一眼就瞅见小田了。”
郭铭拈须轻笑,“我寻思着让陆五姑娘捎我一段儿,就把车打发走了。”
老郭有话想跟她说。 陆珍了然,赶紧请他上车。 郭铭坐在陆珍对面,打量起车内陈设,不由得暗暗点头。陆家待陆五好不好,从细枝末节上都能看得出来。 她倚着的大引枕是缂丝的。小几上摆的美人瓶像是古物。还有蛟绡纱车帘,以及四角垂挂下来的玉饰都不便宜。 陆老太太对陆五姑娘的确是用了心的。 也难怪能把陆五姑娘的性子养得如此开朗。公主当后娘不会太累心。念及此,郭铭的笑容愈发真挚。 田螺精偷偷瞥了眼面上带笑的郭铭,身上血都凉了。他那是什么眼神儿?跟老太太看姑娘的时候有点像,却没有老太太慈祥。 他这是在为以后当娘做练习? 车夫扬鞭,马车前行。 田螺精从暗格里取出攒盒,将其打开递到郭铭手边,“郭神机使吃糖。”
郭铭深深看它一眼,赞道:“有模有样的。不赖,不赖。”
田螺精借着侧身给陆珍递糖的当儿,一个劲朝她使眼色。郭神机使没安好心,姑娘千万不能大意啊! 陆珍几不可见的略一点头,笑着说道:“小田是个好妖精。”
不管郭铭安的什么心,且听听看他要说什么。 郭铭心不在焉的虚应两声,琢磨着该怎么把话头扯到陆玹身上。 “公主平时作何消遣?”
陆珍状似无意的问道。 这话听着那么耳熟呢?是了,刚刚郭神机使也是这么问的。田螺精视线匆匆在郭铭和陆珍脸上扫了一个来回。 郭铭一下子有了精神,“殿下喜好读书、写字或是抚琴。”
陆玹以前那可是出了名的才子。琴棋书画无一不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