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傥自嘲一笑。 他还能做什么？左不过就是大逆不道，谋权篡位。 陆珍无奈的说道：“也不是对付不了。就是吧，我得顾及着百姓的安危，有点施展不开。这要是换个人烟稀少的地儿，管保把他打的屁滚尿流！”
陆五一说，他就能闻见味儿似的。高傥情不自禁屏住呼吸，撩起眼皮瞟了瞟陆珍，“女孩子家家不要那么粗鲁，斯文点嘛。”
“大人，这话我也就是跟您说，旁人我半个字都不会提。”
他怎么那么倒霉？！高傥觉得跟陆五说话比日夜兼程、风餐露宿赶三天路还累。 “行了，我都知道了。你赶紧去刑部应卯。晚了是要罚俸的。”
“成，那我先走。小田还在车上等我呢。”
陆珍站起身，“您要是有事就让阿克去刑部喊我。”
“快走，快走。”
高傥有点不耐烦，“别在我跟前碍眼。”
…… “陆五不来？”
高阁老夫人皱起眉头，眉心那道深深的皱纹愈发明显，“休沐还不得空？”
长媳骆氏道：“来回话的婆子说了，陆五姑娘而今兼了两个衙门的差事。休沐的日子不定。”
高阁老夫人闷闷地哼了声，“女孩子就应该相夫教子，抛头露面成何体统？陆家人竟也不管管，就由着她的性子胡闹。”
“她又不是陆家的血脉，人家哪里会真心为她打算。”
带着酸意的语气跟骆氏不屑的神情极为相称，“陆家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请他们来饮宴，他们倒好，居然派个婆子来就给推了。”
高阁老夫人唇角坠了坠，“陆家长孙跟皎皎年纪正般配。我要不是为了皎皎，又岂会如此抬举他们家？”
“娘，陆家摆明了担不起您的抬举。”
骆氏声音放软，“再说了，陆家单单靠着个侍郎支撑，明显是败落了。皎皎嫁过去，哪有好日过？”
“你懂什么？”
高阁老夫人白了骆氏一眼，“想当年，陆家老太太嫁进陆府那可真是十里红妆。她又是个会经营的，出息肯定不会少。以后不都是长子嫡孙的？”
骆氏心头一热，“想不到陆家老太太平时瞧着不显山不露水的，竟悄没声攒下不少家底。”
“皎皎美名在外。前一二年我没给她定下，就是想着……”为了皎皎的好名声，她真的是煞费苦心。在外面说任何话，做任何事都端着小心。高阁老夫人长叹一声，她真正惦记的是皇长孙宋琛。 惦记归惦记，她也知道有些事急不得。可人家皇长孙不急，他们家皎皎急的很。 妙远仙姑说了，今年必须给皎皎定下亲事，否则会有血光之灾。 皇长孙那边八字都没一撇，她也不敢莽撞行事。倘若出了岔子，她承担不起后果。 没办法，就得从京城过得去的人家里挑。还不能叫人看出来她着急。 先前不是没有人上门求娶。但她还是想再等一等。 谁能想到，等来等去，等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高阁老夫人终归还是意难平。按理说皇长孙岁数也不小了，宫里怎么就一点动静都没有？ 骆氏一直都知道婆母的心思。她当然也想让女儿高嫁。虽然妙远仙姑话说的隐晦，但她听得出来，血光之灾定会危及皎皎性命。若是让她在高嫁和女儿的性命之间选择的话，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女儿的性命。 至于皇长孙…… 皎皎没那个富贵命，担不起。 费心费力给皎皎撑起来的美名居然无用武之地。骆氏捏着帕子捂住胸口长叹一声。她更不甘心。可不甘心又有什么办法？ 婆母请陆五来赏花，她着实高兴。且不说陆五在外抛头露面，人家是真有本事的。如果能让她给皎皎批命，看她说的跟妙远仙姑一样不一样，那可是再好也没有了。 这是其一，其二她在皇长孙跟前当差，皎皎与之结交，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刑部找她，也能借机见到皇长孙。 如此一来，不就水到渠成了？ 陆五怎么就那么不识抬举？骆氏眼珠儿转了转，“娘，要不想想别的办法叫陆五过来？”
别的办法？高阁老夫人抿唇不语。 “张氏肚子里揣个妖兽，不就是陆五给弄出来的？”
骆氏切切望向高阁老夫人，“就说我被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叫她过来做法。”
高阁老夫人睨她一眼，“你肚子里又没妖兽，咱们府上也没有不干净的东西，她要是真来了，咱们怎么说？”
“就……就说。”
骆氏垂下眼帘，思量片刻便道：“就说弄错了呗。给陆家下帖子不就是为了能让皎皎跟她成为手帕交吗？陆五是在桃仙谷长大的。荒山野岭的，陆五哪里会有什么闺中密友。皎皎性子好，见识广，还怕拢不住她？”
倒也是个法子。高阁老夫人心思活络起来。 “娘，不能再等了。陆五是裴真人高徒，让她再给皎皎批命看一看。”
婆母十分信赖妙远仙姑，对她说的话深信不疑。骆氏未免她多心，赶紧解释，“娘，我不是不信仙姑的话。但是多个人给瞧瞧，总归心里有底不是？”
高阁老夫人之所以笃信妙远，皆因她给髙府摆过风水阵之后，高良行仕途明显比之前顺遂许多。 骆氏嫁入高家多年，自然晓得其中关窍。平常婆母得了妙远点拨，给她们立些古怪的规矩倒也罢了。事关皎皎，还是得谨慎着点。骆氏也想过拿皎皎的八字再找人帮忙看看。思来想去觉得哪个都不如妙远道行高。 她一个妇道人家，跟神机司那班神机使又没什么交情。公爹又不管内宅的事儿，她不能越过婆母去寻公爹。一来二去的把这事给耽搁了。 高阁老夫人思量片刻，“这次不能贸贸然给陆府递帖子了。”
“您说的是。”
骆氏点着头道：“陆家摆明了不怕得罪人。自打陆五跟着皇长孙在刑部进进出出，有好些人家看得眼热。想要请她做客。我听说陆家都给拒了呢。”
“别人能拒，临川侯府的面子他们总是要给的。”
高阁老夫人哼了哼，“就让临川侯府帮忙搭个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