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小康和他闹脾气,故意生气地跑开。而他也因为愤怒没有第一时间追上去,所以等他再去找小康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就在他疯狂寻找的时候,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响起。他到现在还记得戴苒那时候浅浅的笑容和清脆的声音。“先生,你是这个小孩子的爸爸吗?”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梧桐树下,金色的阳光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他瞬间迷失在她的笑容里,好半天才回了一个字:“是。”
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的自己一定很傻。本来他以为小康回来了,他向她道谢,然后女人笑着离开,最后大圆满结局,没想到戴苒在这个时候向他亮出了猫咪锋利的爪子。“先生,你太不负责任了,把小孩子一个人丢在公园里,你觉得那样很安全吗?”
她的态度突然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变,揪着他噼里啪啦教训了足足十分钟才罢休。后来,他特意打听了她的资料,和她参加了同一个相亲会,两人这才慢慢熟悉起来。“爸爸……”小康小跑到路盛言身边,也不知道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说什么。后者则是一脸温柔的看着戴苒,弄得她有些莫名其妙,“爸爸妈妈让我告诉你,他们对你很满意。”
戴苒一愣,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他们人呢?自从昨天散了酒席之后,就没有见到他们。”
路盛言一笑,说道:“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回老家了,那边的空气比较安静,空气也好。”
戴苒觉得路盛言的父母很随和,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但是路盛言未来怕她误会,赶忙解释道:“他们就是那样的人,我一年里也很少见到他们一两天。”
戴苒笑了笑,说道:“他们是很洒脱的老人。”
路盛言听完之后一笑,说道:“等我们老了也要和他们一样,把手里的东西全部扔到一边,然后背着背包回乡下,或者到你喜欢的地方定居。”
他的话再次换来戴苒羞涩的一笑,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吧!“爸爸,你快吃呀,妈妈说你今天不用上班,带我们去游乐场玩。”
小康已经等不及了,恨不能现在就出发。这个孩子,路盛言简拿他没办法。—俞子淳看着妹妹可怜兮兮哭得梨花带泪的脸,没有宴会、没有酒会、没有百货公司的日子不好过吧?什么时候温柔活泼的妹妹,已经变得只剩下虚有其表的外壳了?什么时候妹妹远离了以前的那帮好友,变成沉迷参加各种宴会的庸俗女人了?富商名流个个精致面孔的背后,都藏着一把利刀。而俞子淳就像是把自己捆绑好之后,心甘情愿奉上的祭品。“哥哥,我要离开这里,我害怕!”
俞子嫣央求着哥哥,仿佛身后面有无数洪水猛兽一样,只要哥哥不把她弄出去,她一定会死在这里。俞子淳虽然学过心理学,但在盛怒之下根本就没有道理好讲。她什么时候变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吧!他费了好大的心思在把她入狱的消息控制住,很难想象,爸妈在听到妹妹自甘堕落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肯定会发疯吧?他的休假已经结束,如果不是因为想替妹妹赎罪,他早就离开这里回美国了。现在俞子嫣在这里,他不得不把事业的重心全面转移。身为俞家的继承人,身后跟着数十万的员工,肩负起他们的生计让他倍感压力,但即使是这样都赶不上妹妹在他心头来的那一刀。“哥哥,我知道错了,我真的改了,我改好了。”
俞子嫣隔着玻璃窗看着起身要走的哥哥,叫得更加疯狂了,甚至扔掉电话,使劲拍打着玻璃。“哥,你不要走,你再陪陪我说话,哥……”她失控的行为让狱警为难。而俞子淳只是看了一眼之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身后的俞子嫣喊叫得撕心裂肺,但是隔着玻璃窗,他什么都听不见了。瑞娴像是已经大彻大悟一样,最起码在俞子淳看来是这个样子。她不再一味地追问他路盛言去了哪里,而是安安静静的,像是美好的时光。虽然俞子淳觉得是这样,但是她复杂的心呢,怕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吧。“子淳,回来啦?”
瑞娴在看到俞子淳回来之后,笑眯眯地打招呼。一袭水蓝色的裙子,头发高高的在梳了个马尾。瑞娴这个样子,显得整个人都十分恬静优雅。“我去看我妹妹了。”
俞子淳边说,边从床底下把行李箱掏出来。瑞娴看到俞子淳的行为,赶紧把手里的笔扔下,急切地问道:“子淳,你这是干什么?”
俞子淳一脸歉意地说道:“我休假结束了,今天就得回去上班。”
瑞娴记得路盛言说过俞子淳也是个上市公司的总裁,平时很忙碌的。她不想让他走,但是想到他还有个公司要管理,虽然心里不愿,但是也不可奈何。“那我能经常去找你吗?”
她看着俞子淳笑眯眯地问道。后者看到瑞娴突然像瀑布一样倾泻下来的长发的时候一愣,然后赶紧点了点头假装咳嗽,以免尴尬。他把公司的地址写了下来,让她有空的时候可以经常去坐坐。瑞娴笑眯眯地点头,她当然有空啦,每天都有空!俞子淳走了之后,瑞娴看着静悄悄的屋子,心情非常好,拿着剪刀跑到院子里,把刚刚移植过来的蔷薇花一剪刀一剪刀剪了下来。—“爸爸……你要玩摩天轮吗?”
小康仰望着近乎到了天际的摩天轮。路盛言一脸尴尬地说道:“电视上说小孩子不能玩摩天轮,很危险的。”
小康一脸疑惑地看着戴苒:“妈妈,爸爸说的是真的吗?”
同样也在仰望高度的戴苒,在听到小康的话之后温柔一笑,摸着他的头说道:“当然是真的!”
等戴苒说完,一家三口同时昂起头,近乎膜拜地看了一眼超大号的摩天轮。“算了,我们还是去玩旋转木马吧,那个多好玩呀!”
戴苒像是十分期待地说。真的吗?小康很怀疑。“当然是真的啦?难道爸爸妈妈会骗你吗?”
路盛言装作要生气的模样。小康看着爸爸威严的样子,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爸爸,我要玩碰碰车,不要玩木马。”
每次来游乐场玩都玩木马,他是个大男孩,又不是那些哭哭啼啼的女生,整天玩旋转木马会很没劲诶!碰碰车,能玩吗?戴苒向路盛言递了个眼神。后者十分无奈地点了点头。“奥,我们玩碰碰车喽……”小康兴奋地大叫大跳起来。今天路盛言请假,没有去公司,所以他们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玩。他们一家三口,甚至连中午饭都是在游乐场吃的。看着小康活泼开心的笑脸,即使是让他们中午啃馒头,他们也是愿意的。“小苒你和小康在这里等着,我去取车。”
到了晚上,直到游乐场开始清人的时候,他们才离开。戴苒带着小康在马路边上等着,夕阳在这对年轻的母子身上洒下了一道淡金色的光芒,画面温馨到让人忍不住摁下快门,留住这个美好的时刻。路盛言很快从停车场把车开出来,一家人有说有笑地准备去超市购物,然后回到家之后再做一顿美味的晚餐,这样一天才算圆满结束。就在了路盛言忙着打开后备箱放东西的时候,一辆失控的公交车飞快朝着戴苒驶了过去。戴苒只来得及把小康推开,自己却在听到一阵鸣笛之后傻眼了。就在此时,一股大力把她狠狠朝着一边的草丛推去,男人推开她的时候,还在想着那里的草丛又密又厚,她肯定不会受伤。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后,紧接着是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盛言……”戴苒看着倒血泊中的路盛言,惊慌地扑了上去。“爸爸……”小康也大叫着扑了上去。“盛言,你怎么样了,你有没有事……救护车,谁去叫救护车呀……”戴苒抱着路盛言,朝围观的人群疯狂的大吼,希望得到帮助。十分钟后,救护车载着昏迷不醒的路盛言还有一大一小两个家属离开。“妈妈,爸爸不会有事吧?”
看着被推到急救室的爸爸,小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戴苒同样也是,路盛言怎么那么傻,如果不是为了救她,也不会让车子撞。她心急如焚,内疚和不安全部都汇聚到眼睛里,偏偏这个时候小康已经哭成了泪人。她已经是做妈妈的人了,要坚强,一定要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