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时候,家里传出味道,才被邻居察觉,当时又正好是他在忙的时候,他甚至没有来得及赶紧回家去见父亲一面。父亲的丧事还是邻居们帮他操办的,等到他有时间回家了,只能看到父亲的坟墓了。从那以后他就懂了,生死之前无大事,他更加努力的赚钱,似乎赚钱就能弥补自己内心的空虚,但没有用,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一名流浪汉。老人白发苍苍,快要在冬天的街头冻死了。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虽然这名流浪汉和他的父亲并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开一间养老院。他身世亲白,出发点也是好的,各项指标正常派下,他的养老院很快开了起来。在城市边缘的一个城乡结合部内,这院子原先的主人听说是在外地发家了,留下了一处空地,听说他开的是敬老院,房租倒也收的很便宜,就当作是做善心了。加上老人们也会做做手工活捡捡垃圾,这个敬老院总算有了个家的样子。这么多年,他见过无数的好心人,或是真的觉得老人们可怜,或是为了做足面子,但总归是捐钱捐物资了。靠着他的工资和存款,靠着老人们,以及社会上的好心人们,这家敬老院总算是有模有样的开了十几年。只可惜……他失业了,从那之后,日子好像突然就变得难了起来。他苦苦支撑了好几年,就在今年,他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就在他考虑要不要找之前捐钱捐物资的大老板们谈谈的时候,顾昭昭来了。院长见过太多人,他一开始还觉得有些难受,那些人拿老人们做戏,但后来,他也看开了,无论是不是面子功夫,总归物资这一块是到位了的,他见过了人生百态,所以更懂得,眼前这名年纪不大的姑娘的直白。她明明白白的将自己能拿得出来的条件告诉了他,希望他能够帮助那些孩子迷途知返。他觉得受之有愧,他觉得,这些富二代不一定就真能改邪归正,但……他确实没钱了,顾昭昭提过她的工资,对于院长来说,月入过万算是很高了,顾昭昭还说,如果有提成奖金,也会分一半给敬老院。一个月能多出三千,就足够这二十几名老人生活了,一个月多出四千,足够老人们偶尔吃个肉了,多出……院长承认,他再次被金钱蒙蔽了双眼,因为钱,他觉得,自己再次想开了。他思绪万千,目光格外复杂,顾昭昭整理完房间出来,看到院长还傻呆呆的站着,她不由得举起手在院长眼前晃了晃:“院长,您还好吗?”
“哦哦,顾老师啊。”
院长回过神来。顾昭昭点了点头,二人站在走廊内,等着学生和老师们出来。老师们出来的倒是快,大家都是成年人,也有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学生们则是有些忙的焦头烂额,他们倒是带了洗漱用品,和换洗的衣服,却没有带床上用品啊。看着洗得发白的被子,学生们只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有些敏感的学生甚至双眼都红了,顾昭昭就是上天派来折磨他们的,他们如是想着。老师们倒是不着急,有说有笑的,等着学生们从房间里出来。一人走出,第二人,第三人……学生们陆陆续续的走出各自的房间,等到三十八人到齐后,院长笑了笑:“孩子们,先去给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们送慰问品吧,之后我带你们去吃饭。”
这会儿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原本学生们还不觉得饿,但院长一说,就有人的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他们倒是也没有墨迹,送慰问品这事情,一回生二回熟,他们自觉自己已经熟了,却没想到,还是没那么熟。一名男生跟着老师推开了一个房间的门,房间内传出一股恶臭。老师早有准备,却还是被熏的屏住呼吸,那学生却是猝不及防之下,吸入了一大口并不算好闻的空气,本能的干呕了几声。房间内除了臭烘烘的空气,还有老人粗喘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破了的拉风箱,哼哧哼哧的。那学生终于忍不住,夺门而出,扶着门框开始吐。早上吃的东西已经消化了,他这会儿只能吐出些酸水来。等他吐完,音乐老师递给他一瓶水:“还好吗?”
“呕……老师,我不进去,太恶心了,呕,这个味道……”“可是……”音乐老师是个中年男人,他和主课老师们不同,还有些不太了解S班的学生,换句话说,他不太敢管,怕挨打。“没事……不用进来……”房间内传出老人沙哑的声音。门口的学生连带着音乐老师二人看向门内,床上微微隆起,显然是那老人躺在床上。所以,刚刚他们的谈话,他都听到了。那学生有些尴尬,却还是默默向后退了几步,将自己手里的慰问品塞给音乐老师,那意思,不言而喻。音乐老师叹了口气,倒是没有多嫌弃那老人,只是觉得这里的人实在是可怜。他迈步,就准备进入房间里,却被人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