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发威,就让夏绮云抓狂了,真解气。宝宝是会跟桐一月站在一条线上的,一家人齐心协力对付外敌,那夏绮云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倒霉的是她,被气得跳脚的也是她。她想整桐一月,想让桐一月痛苦折磨,但到头来却适得其反。她自以为是的一场战争,以为自己是胜利者,可实际上呢,她不过是个笑话而已。但以夏绮云的意识,她就跟个疯子似的,她还不知道自己有多么错误,多么招人恨。深夜了,翁析匀站在阳台上,望着星空,倚靠在栏杆,消瘦的身影在夜色中看起来很单薄,散发着落寞的气息。下边车库那里,有一道墙,墙内的小屋里时桐一月。可翁析匀却是看不到她的,只能看到前方一片黑影,围墙阻挡了他的视线。但是,很奇妙,他好像就感应到她也没事,与他一样的望着星空,思念。一道墙,能阻隔视线,却阻隔不了两颗相爱的心。距离只是肉眼所见的,但只要情还在,就会感觉温暖,感觉对方也在心疼着牵挂着。虽然这样的现状很考验心理承受力,可是,总不比起阴阳相隔的悲惨吧。翁析匀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否则这日子还怎么过。身体受到毒素的折磨,已经很糟糕了,如果连精神也垮掉,那就真是不战而败。这是一场艰难的拉锯战,翁析匀知道自己必须具有比以前更强的求生意志,才能坚持下去。出神之际,翁析匀的手机响了,显示的是“未知号码”。翁析匀心头一凛,预感到是谁打来的,神色略显凝重,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的人语气很不好,完全是责备的质问。“你怎么搞的,前两次打你电话都是你老婆接的,这么久了你还没动静,说好的交易,难道不算数了?”
薛常耀显然是忍耐到了一定的限度,他背后还有境外势力在催促他,而他现在却要指望翁析匀。翁析匀知道自己掌握着一半的主动权,不慌不忙地说:“我最近有点身体不适,在调养一下,不过现在差不多了,只要你的人到位,我就可以出发去京城故宫。”
说得很轻松似的,但这次要做的事其实是万分艰险的,是难以完成的。可那是对一般人而言,对翁析匀而言,他有希望办到。薛常耀正是看上翁析匀的能力,才会把翁析匀拉拢的。对薛常耀来说,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和利用。“嗯?你可以动身了?什么时候去,我的人早就准备就绪,你所要求的辅助也都到位了。”
薛常耀按捺住心头那一丝惊喜,他最近越来越焦虑,总是预感不好,所以,他认为要加快行动,迟则生变。现在翁析匀很爽快地说可以行动了,薛常耀当然高兴了。“三天后吧,但是到时候可能会有两个女人跟我一起,一个是我老婆,一个是夏绮云。”
薛常耀沉默了一会儿,沉声说:“你带女人去京城,我不反对,可你应该知道有些事是必须保密的,你的家人知道越多越危险,这些,不需要我跟你多说吧?”
所谓的危险,就是一种威胁。翁析匀哼冷:“放心,我老婆只是跟着我去玩,而夏绮云……她现在是我的贴身助理。”
薛常耀只关心《秋寒执猎图》的事,至于翁析匀的感情私生活,他一点兴趣都没有。“随你吧。”
然后,两人结束通话了,但翁析匀还在思索着,这一趟京城之行。他刚刚说夏绮云是他的助理,会跟他一起去京城,这当然是不得已的决定,因为夏绮云掌握着他的解药,京城之行非同小可不容有失,夏绮云在的话,翁析匀的解药才不会断,哪怕是一次只能维持三天,也是他目前必须的。而他的身体状况,还得瞒着薛常耀,所以只能说夏绮云是他的私人助理了。可是夏绮云会怎么想呢?夏绮云竟然还没睡,她也到了阳台上,一看,旁边翁析匀站着呢。两人的房间是并排着的,因为宝宝和绵绵要跟翁析匀一起,所以夏绮云还是睡隔壁。她站在阳台就看见翁析匀,不由得也是愣了愣,下意识地说:“你还没睡?”
翁析匀懒懒地回头,走近两步,两人距离只有一米了,中间就隔着栏杆。夏绮云的心陡然就提了起来,两只眼睛在发亮:“匀,我们聊聊天吧,我也睡不着。”
聊天?谁有闲情逸致跟你聊天?但翁析匀却慢悠悠地坐在椅子上,淡淡地说:“正好,我有事跟你讲。”
“你说。”
夏绮云心里暗暗欣喜,他这是表示态度转变了吗?这几天对她一直都冷冰冰的,把她当空气,可现在居然要主动跟她谈事情?月色下,翁析匀的表情看不清,但那双幽深的凤眸所散发的光泽,却是足以迷死人的。“过几天我要去京城办事,你也跟我一起去吧。”
翁析匀才刚说完,夏绮云就呆住了,随即惊喜地点头:“好啊,我有时间,我们可以先去办事,然后到处玩玩才回来。”
这女人的脑子有时聪明,有时却糊涂,也不想想,翁析匀可能跟你单独出去约?“我会把我老婆也带去。”
听到这句话,夏绮云顿时就不乐意了,脸色瞬间垮下去:“带她去干什么,她在家带孩子不是更好?”
翁析匀不以为热,笑容不达眼底:“我身体不好了,有她在身边照顾一下也不错。”
夏绮云翻翻白眼,心里是一万个不算啊。“翁析匀,你只是想我带着解药去吧,要不然你才不会想到我,是吗?”
这还用问吗?说明夏绮云还不傻。翁析匀冷冷地嗤笑:“可你当初对我下毒,不就是为了留在我身边吗?现在我去哪里都离不了你,你不是应该高兴?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我……”夏绮云语塞,凝视着他削瘦的脸颊,突然隐隐有种罪恶感,使得她的语气软下来,还带着丝丝伤痛:“匀,如果不是你被桐一月迷住了,我怎么会出此下策?我那么爱你,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怎么会忍心那么对你?别怨我好吗?”
脸皮厚的人果然是不要脸的……翁析匀缓缓站起来,面容越发岑冷:“别跟我说爱,我听了只会感到寒心。也别拿你的自私说成是你的可怜。没人逼你,一直都是你在自己害自己,一条路走到黑……”说完,翁析匀就进去了,关上灯,没了动静,只留下夏绮云一个人在阳台上吹风。夏绮云心里一股子火苗在燃烧,耳根发热……不是害羞,而是无地自容。但这种感觉只是持续了一会儿就消散了,又被狠毒所代替。“翁析匀……你爱不爱我,无所谓,只要我爱你就够了。我就是无法看着你们一家人好好地过,我就是要破坏你们,我才会舒坦!哪怕会让你恨我,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从我答应跟着苏成刚的那一天起,我就失去了原来的自己……”夏绮云喃喃自语,眼角竟浮现出一点凄凉之意。其实她又是也会迷茫,究竟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但每次产生这种疑问之后,就会被灵魂深处的邪恶所代替。如翁析匀所说,她回不了头了。三天后要去京城,桐一月在知道这件事之后,感到了不对劲,可是,翁析匀却没有说原因,只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去办。桐一月很想问清楚才动身,但这一次,翁析匀是铁了心要单独行动的,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的计划。不是狠心,是担心桐一月会跟着去冒险。翁析匀为什么还要执着去做那件事呢?因为那是他的使命。要获取薛常耀的犯罪证据,唯有以身试险。如果不做这件事,他就算活着都不安心。薛常耀不仅是害死了他母亲,还做了许多罪恶的事,他手里的人命和血腥有多少?他跟境外势力勾结又是为了什么?这个人太危险了,一旦失控,遭殃的只怕不仅是普通人而是整个社会。无论如何不能让薛常耀再逍遥法外!这一次,翁析匀有把握一举成功,当他把画交给薛常耀那一刻,就是完成使命活捉大鱼的胜利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