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眼底一闪而过的嫌恶,“殷贵妃不在宫里好好养胎,怎会有兴致来本宫的凤鸣宫请安。”
要知道,殷贵妃平日里见了皇后,都是横着走的。皇后顾忌她肚子里的龙胎,为了不落人口舌,才一忍再忍。“祭祀大典快到了,前几日皇上命臣妾掌管祭典事宜,臣妾遇到了一些问题,故今日前来问问皇后,毕竟祭祀大典的前一部分由皇后负责,祭祀大典乃国之大事,臣妾不敢马虎。”
殷贵妃言辞间尽是得意之色,皇后沉了脸色。“殷贵妃可来得不是时候,本宫现在有事要处理,可不能帮助殷贵妃答疑解惑了。距离祭祀大典还有三日,殷贵妃不妨明日再来如何。相信殷贵妃有实力,能在短时间内解决掉那些小问题。”
皇后沉声道。殷贵妃纹丝不动,“既然来都来了,皇后娘娘不介意让臣妾旁听吧?皇上每回见了臣妾,都让臣妾多向皇后学习学习治理六宫之道,眼下好像就是最好的时机。”
“是吗?”
皇后暗自咬了咬牙,“本宫担心场面太残忍,万一吓到你肚子里的胎儿就不好了,皇上若是怪罪下来,大家都承担不起。”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肚子里怀的是龙子,有皇上的福气庇佑,没那么虚弱。”
殷贵妃表面洋溢着笑意,实际上已经冷了脸,皇后话里话外,都在咒她肚子里的孩子流产,总是见不得她好。“既然殷贵妃没有异议,本宫也没什么意见。”
皇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彻底将殷贵妃当成了空气。殷贵妃也不在意,她今天来主要是想要看戏,至于皇后,她从来不放在眼里。不过,她倒是很惊讶,秦墨瑶最近是不是遇上了瘟神,总是被人盯上。秦墨瑶惹了谁不打紧,重要的是,别连累了她。殷贵妃就坐在秦墨瑶的左手边,秦墨瑶偷偷地打量了一下她凸起的腹部,眉心微微蹙起。秦墨瑶对自己的医术非常有自信,当初她为殷贵妃诊脉的时候,可以百分百肯定,殷贵妃此生无法再生育。至于她为什么会怀孕,这是一个待解的谜题。奈何秦墨瑶最近被麻烦缠身,最重要的,殷贵妃自从怀孕之后,有意避开秦墨瑶,不仅不再来找她的麻烦,更是鲜少走出自己的宫门,令秦墨瑶无法彻底查清楚,殷贵妃有孕,到底是真还是假的。“母后,如今绿芙死无对证,秦墨瑶有恃无恐,看来得让她吃些苦头,才会说实话。”
眼看着绿芙快要撑不住了,凌如兰等不了,“不如先让人压入慎刑司听候发落。”
殷贵妃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插了一句嘴:“太子妃,凡是入了慎刑司的人,兴许都没命活着出来了,往年自然少不了屈打成招的例子,人都死透了,皇后娘娘还如何调查清楚呢?虽说秦墨瑶被剥夺了皇妃的位份,但皇上仍是看重她,若是出了什么差错,皇上追究起来,皇后娘娘也不好交代。”
凌如兰就知道殷贵妃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殷贵妃说得有理,是我疏忽了。”
“咱们说的可不算,后宫之中,是皇后最大,皇后娘娘说了才算,臣妾可不敢越俎代庖。”
殷贵妃捏着丝帕,轻轻地掩住唇角,眉梢中的戏谑昭然若揭,“太子妃大病初愈,知道你关心皇后娘娘,但也要适度关心自己的身体。”
殷贵妃哪里是来看戏的,分明是来搅局的!凌如兰绷着一张苍白的俏脸,不甘心的坐回位置上。“既然你们两个各执一词,都说自己是被冤枉的,那么本宫就给你们自证清白的机会。”
皇后突然换了一种行事作风,“说谎者,就要凌迟处死,绝不姑息!”
原本可以窜供的那两名太监不知被丢在乱葬岗的哪个角落里去了,绿芙拿什么来脱罪,只能凭靠一张嘴辩解,空口无凭,谁信啊。何况秦墨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她胜算的几率特别小。绿芙忽然扭头,求救似的看向凌如兰的方向。而凌如兰察觉到她的视线,却假装看不见,她顿时心如死灰。“回禀皇后娘娘,奴婢不仅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还有证据查出绿芙背后的幕后主使。”
秦墨瑶扬声道。全场所有的人目光,无一落到秦墨瑶的身上。秦墨瑶抬眸看向凌如兰,“昨日不巧,奴婢诵经完毕,在院子里散步养神,无意间看见太子妃身边的和玉姑姑来了佛堂。”
话音落地,和玉面色大骇,浑身猛地一哆嗦。皇后视线一看过来,她立即走上前,跪了下去,辩解道:“奴婢冤枉,并没有要和绿芙谋划见不得人的事。”
“和玉姑姑,奴婢只是说看见你去了佛堂,并没有说到看见你在佛堂见了谁,你如此着急解释,到底是在掩饰什么呢?”
和玉震惊地瞪着秦墨瑶,后知后觉,她中了秦墨瑶的套!“和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皇后凌厉的目光陡然射向和玉。愚蠢的东西!凌如兰攥紧了拳头,目光狠狠地盯着和玉。“奴婢……奴婢……”和玉六神无主。秦墨瑶继续道:“奴婢的确亲眼看见和玉姑姑和绿芙见了面,而且和玉姑姑许了绿芙不少好处,让她陷害奴婢。”
“秦墨瑶,你莫要血口喷人!佛堂本是清净之地,无人为你作证,还不是由着你随意编造!”
和玉愤起怒骂,连礼数都顾不上了。秦墨瑶拿出一个锦囊,“这个便是证据,和玉姑姑离开佛堂之后,不小心落下了这个锦囊。奴婢曾在和玉姑姑的身上,见过这个锦囊几次,锦囊上边,绣着和玉姑姑的‘玉’字。”
“宫里带着锦囊的人,多了去了,仅凭一个锦囊怎能定奴婢的罪?”
和玉欲继续辩解。秦墨瑶道:“是,仅凭一个锦囊的确说明不了什么,但是宫婢中,每个人的绣法都是不一样的,无论那个人的绣法样式再多变,总会有规律可寻,毕竟每个人的习惯都不一样。皇后娘娘可以拿和玉姑姑往日的绣样做对比,一看便知。”
善锦收到皇后的示意,在和玉意图藏起别在腰间的锦囊时,抢先一步夺过来。她是宫中最优秀的绣娘之一,一眼便看出了端倪。绿芙呆呆地盯着善锦手里的锦囊,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