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夕急得眼眶发红,“阁主,您的身体……”秦墨瑶朝她摆摆手,“别担心,不是损了丹田,以后无法练武了吗?我不是还没死吗?有什么好难过的。”
她的语气平淡,似乎看破了生死。“墨夕,去拿个药碗过来。”
秦墨瑶坐在凳子上。“阁主,您的身体都差成这样了,为什么还要舍命救她?明明她身体内的毒素,可以缓一缓再解毒的。您再给她放血入药,您会死的!”
“我让你去给拿个药碗过来,你还不快去!若不想听我的命令行事,那么以后就不要在我的身边呆着。”
秦墨瑶厉声道。墨夕跺了跺脚,愤然地转身离去。秦墨瑶心里五味参杂,她知道墨夕是在担心她的身体,但她已经应下了易池暝的要求,那么她便要做到。左思语体内的毒素早一点解毒,和晚一点解毒,又有什么区别呢?只是秦墨瑶供血入药的时候,放血量是多是少的问题罢了。反正这座王府里面,也没有关心她的生死。墨夕拿着一个药碗走了进来。秦墨瑶拿出一把匕首,解开右手腕上的纱布。上面已经血肉模糊,没有一处好皮肤。她手起刀落,鲜血落入碗中,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墨夕不忍心看,直接移开了目光。秦墨瑶很快就将药配好,“好了,将药送去思林阁。你告诉王爷,我身体不适,不能一天送一次药,只能隔天送,但是药量已经按照他的要求加大了剂量。”
“是。”
墨夕小心翼翼地端着药碗,转身走去思林阁。秦墨瑶趴在睡榻上,剧烈地喘着粗气。她体内的噬魂已经侵入她的肺腑,即便配出解药,她以后的身体不能再练武,甚至终日与药为伍。片刻之后,墨夕脸色难看的走了进来。“王爷怎么说?”
秦墨瑶开口问道。“王爷不允,他说左小姐的身体太虚,必须尽快祛除毒素,否则会有性命之忧。他让阁主忍一忍,日后会好好补偿阁主。”
墨夕说话的时候,小脸气得通红,“什么坏道理,左小姐的命是命,阁主的命就不金贵了吗?”
“我都不生气,你何必自己气自己呢?”
秦墨瑶眸色黯淡,“既然他想要救她,我便如了他的心愿吧,这或许是最后一次帮他了。墨夕,你将小耀召来,让他在清竹院中布置阵法。”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秦墨瑶呆在清竹院中,闭门不出,但每日都会按时给思林阁送药。左思语已经清醒过来,随着体内的毒素清除得差不多了,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红润。而且易池暝每日都会过来看她,这让她十分高兴。她知道自己那一步险棋,走对了!清辉阁,书房。易池暝的桌面上已经摞着厚厚的折子,西北战事吃紧,他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皇帝最近不理朝政,大多数折子都送到了他这里。“王爷,王妃已经有十天不曾踏出院门半步,并且院中设置了阵法,暗卫无法探查情况。”
沐阳开口道。易池暝下笔的动作一顿,“她哪一次与本王闹脾气,不是将自己困在清竹院中,不必理会,随她吧。”
沐阳欲言又止,见易池暝气色有些烦躁,便不好再继续说些什么。易池暝拿着一个折子,皱眉道:“本王递上去的折子,还没有回复吗?”
“没有,皇上每日宿在晴澜宫,不理朝政多日。”
沐阳说,“王爷不妨再递一个加急的折子?如今西北战事情况不容乐观,又下了大雪,恐怕再不支援,蓬莱镇就要守不住了。”
三天前的那一战,张擎的军营被人偷袭,他付出巨大的代价才从虎口逃生。来自西北的加急折子,已经往勤政殿递了不下五次。“本王知道了,你退下吧。”
易池暝不耐烦地吩咐,“清竹院你们进不去,那便盯着王府外围。”
“是!”
思林阁。左思语靠着床头,悠闲的看着手里的话本。咕咕咕……倏地,一只鸽子落在床前,不断的扑腾着翅膀。左思语抬头看过去,鸽子的脚上,似乎绑着什么东西。她下床走过去,将鸽子上面的东西取下来,这是一封信。摊开信纸,她一目十行,脸上渐渐露出一抹喜色。原来这是张擎写给秦墨瑶的求助信,西北战事吃紧,张擎走投无路,想要通过秦墨瑶向易池暝求助,请求他派兵支援。信上特别叮嘱,若是实在求援不到,让秦墨瑶保全自己,不要顾及张家荣耀。而且信上提到了一点,皇上时日无多,要秦墨瑶一心帮助易池暝夺得皇位,待日后大事已成,她当上皇后,更不要为张家恢复荣耀。青鸾国已经蠢蠢欲动,准备攻打大齐。左思语听说清竹院落了阵法,许是这只鸽子飞不进去,误打误撞飞到她这里来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怨恨,拿着信走到书桌前,模仿信上的字迹,重新书写了一份,然后重新绑到鸽子的脚上。“来人啊。”
左思语低低唤了一声,一名侍婢走了进来,“去告诉王爷一句,我身体不舒服,如果能请他来一趟,这就更好了。”
“是!”
侍婢转身走了出去。左思语抬头望着清竹院的方向,露出一抹阴寒的笑。秦墨瑶想做皇后,为张家光耀门楣,呵……以后都不可能再有这个机会了。不久,易池暝走进屋里。左思语早已躺好,露出一抹苍白的笑,“暝哥哥怎么过来了?”
“本王听说你的身体不适,所以过来看看。”
“她们也真是的,我只不过是有些头晕,一点小事也要去麻烦暝哥哥。”
左思语嗔怒道,“咦,暝哥哥,您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我好想听到了鸽子的声音。”
易池暝经她这么一提醒,顺着声源看过去,看见一只鸽子站在窗棂上,脚上绑着一个小竹筒。他大步走过去,将鸽子脚上的竹筒取下来,拿出里面的信。他摊开一看,顿时脸色阴沉如水。左思语好奇问道:“暝哥哥,是不是思林谷的人给我写的信呀?不对,那不是思林谷养的信鸽。唔……好像是王妃院子里的。”
易池暝将信纸捏在手里,凌厉的目光盯在她的脸上,“你怎么知道是王妃的信鸽?”
“我去过清竹院几次,每次都看见王妃坐在槐树上喂鸽子,王妃养的那些信鸽,羽毛都是灰色的,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