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骨子里的含蓄和内敛,导致很多人家中很少会有人直白地开口说喜欢或者是爱。 这种事情在周馡的家中更不可能发生。 周馡的父母是早年间自由恋爱结婚,按理说这样的家庭应该很有爱,但其实不然。 在周馡幼年的记忆里,爸爸和妈妈经常吵架,一吵架爸爸就会动手,经常打得瘦弱的妈妈鼻青脸肿。 周馡也曾经去帮过妈妈,得到的下场经常是自己被吓得哇哇大哭。 人在那样一个环境下生活久了,骨子里会变得懦弱。年幼的周馡不敢再去劝阻,就算是劝阻也是小心翼翼,她经常做的事情是蹲守在妈妈的身边,陪着妈妈一起哭。她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可是她没有办法改变。 他们夫妻之间没隔几天总能和好如初,可并不妨碍下一次继续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 妈妈总说想要离婚,可总是放不下周馡。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夫妻之间的争吵开始变得少一些,但爸爸回家的次数也变得少一些。 周馡反而觉得,这个家里没有爸爸,她和妈妈母女两个人会过得更开心。 乃至今日,周馡内心深处最大的愿望之一,还是希望爸妈能够离婚。只不过是因为道德或者法律上的约束,两个人不得不搭伙过日子。 所以,周馡打从心底里并不相信什么所谓的喜欢和爱。 前面因为谢堰川那些真挚的语言而积攒的感动,因为“喜欢”这两个字,周馡忽然觉得内心麻木。 骨子里不信任“喜欢”这件事,导致她对谢堰川所说的这句话并不会产生多大感触,甚至还会有些反感。 可是周馡实在太满意谢堰川这张脸,她自动忽略他最后的那句话,忽然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反过来问他:“你说你并不介意被我玩弄?甚至,愿意无条件地配合我?”
谢堰川看到周馡眼底的狡黠,刚要开口,整个人蓦的一个激灵。 他低头,看到周馡微凉的手心贴在他的腰侧,轻轻掐了一把。 他怕痒。 周馡脸上带着笑意,像是一只故意闯入禁地的小妖精,暧昧的语气:“听说你有八块腹肌?”
谢堰川的呼吸带着明显的不自然,语气也沉了一些:“你听谁说的?”
周馡笑:“你不管我听谁说。我就问你,我现在能摸吗?”
话刚说完,周馡就感觉到谢堰川的掌心贴在她的手背上。继而,他抓住她的手,绕过衣服下摆,直接贴在他腹部精瘦的皮肤上。 手掌心的纹路凸起,带着硬度。 这就是传说中的腹肌吗? 周馡简直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网络上展示好身材的男人不少,但现实生活中是真的没见过。大学城随处可见各种漂亮小姐姐,但是男生相对来说就“不修边幅”,甚至是不堪入目。 没见过就算了,能摸一把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周馡无法想象谢堰川外衣下的身材究竟是什么模样,可是手上的触感不会骗人。 她的指尖沿着他腹部的肌理轻轻描绘,找到凹陷的部分,顺着那条线一笔一划,还真的让她画出了一个十字形。 1、2、3、4…… 周馡确定的是,没有八块腹肌,但是有六块。 与此同时,周馡有意无意观察着谢堰川的反应。可惜,他表现得过于云淡风轻,连大气都不喘一下。 等周馡近乎恶劣地揩完油,谢堰川不紧不慢地询问:“怎么样?满意吗?”
周馡:“就,还还行吧。”
他的皮肤太烫了,灼得她手心烧。 谢堰川:“还想尝试什么?”
他微微扬眉,脸上带着满满的乖戾:“继续往下?”
周馡不甘示弱:“好啊,那我继续往下咯。”
午后时光,房间里的光线被遮光窗帘阻挡。偌大的房间,他们两个人就在房门那小小一隅。 周馡紧张得后背冒汗,可是骨子里的倔强让她的手继续放肆。 就在周馡以为自己真的能摸到什么的时候,谢堰川一把抓住她的腕。 他阻止了她。 他的手掌轻而易举包裹她的手腕,将她牢牢禁锢。 周馡:“骗子!你不是说的无条件配合我吗?”
谢堰川:“我是可以配合你,但是我不想你后悔。”
周馡:“我不会后悔啊。”
谢堰川:“那你清楚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吗?”
周馡:“我已经年满十八周岁,可以为自己的个人行为负责。”
谢堰川:“知道吗?我明显感觉到你现在有点反常。”
周馡:“我哪里反常?”
谢堰川:“这种感觉就如同我第一晚见你时那样,你的情绪转变。我很肯定的是因为我的某句话触及到你的某根神经,促使你表现出一种防御的姿态。但我不能肯定的是,我的哪句话让你产生不安。”
周馡下意识反驳:“是你想多了。”
谢堰川:“是吗?我希望是我想多。”
刚才的气氛显然已经不复存在。 周馡借此出逃:“算了,玩不起就不玩。我下午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谢堰川并未阻拦:“我送你。”
* 明明没有谈恋爱,可周馡觉得自己现在的情绪似乎被谢堰川牵着走。 整整一个下午,谢堰川没有再给周馡发送一条短信。 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就这么莫名断了。 不争气的是,周馡一次又一次地拿出手机,渴望能够收到他的消息。 衣橱里还挂着谢堰川的那件牛仔外套,不过短短几日,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飞速发展。周馡被高高抛到天空,又重重落下。 她甚至还想借由这件衣服,主动去找谢堰川,也不是不可以的,不是吗? 无论如何,这种七上八下的感觉实在令人不爽。 周馡那天晚上找到了自己的“情感顾问”柏蓉蓉大师,请求其为自己指点迷津。 周馡:“我跟他说玩玩,他跟我说喜欢。”
柏蓉蓉:“怎么?你怕了吗?”
周馡:“没有什么怕不怕的,只是莫名觉得很空,就很虚的感觉。”
柏蓉蓉赞同:“才刚认识没有两天就说喜欢,听着确实是挺不靠谱的。”
周馡:“可是我现在更矛盾的是,竟然有些后悔没有答应和他谈恋爱。我都摸到了他的八块腹肌啊,不对,是六块。那么美好的肉.体就要远离我而去了。一想到再找到这么优质的男人就如大海捞针,天呐……我到底是有多渣啊!”
柏蓉蓉:“别这么说自己,比你更渣的在这儿呢。”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周馡十分合理地怀疑自己是被柏蓉蓉带坏了。 柏蓉蓉客观分析:“站在你的角度会这么想没什么问题,我甚至觉得挺正常。暧昧期上头,对方又那么优秀,难免会患得患失。既然不是男女朋友,这段关系随时都有可能会断。”
柏蓉蓉拍拍周馡:“不过没事,你想要美好的肉.体,我很快就能帮你找到。要一个有一个,要两个有两个!”
周馡:“谢谢,大可不必。”
她现在提不起什么兴趣再去勾三搭四,光谢堰川一个她都搞不定呢。 那晚,周馡一直没有收到谢堰川的短信,她也没有鼓起再主动去找他。 大概彼此心照不宣。 周馡已经抱着彼此躺列的心态,甚至想直接把谢堰川删除。可最后还是犹豫下不去手,万一今后还有某种可能呢? 隔天便是周五,本周最后一天早八。 清晨七点,周馡的手机就一直嗡嗡嗡震个不停。起初她还毫无反应,毕竟昨晚辗转难眠,这会儿睡意正浓。 等到她被震醒,发现震动来源,一把抓过放在床头的手机,看到上面跳动的头像时,也清醒了大半。 是谢堰川发来的语音连接。 一觉睡醒,昨天发生的事情就就像是被清水冲刷了一遍,在周馡脑海中的情绪也变淡。 她犹豫三秒,按下接听,把手机放在耳边。 独属于谢堰川低沉又好听的声线穿过无形的电波传来:“小草莓,你要起床了。”
周馡没出声,心却酥掉了一大半。 谢堰川:“还没睡醒?”
天大的睡意这会儿都消失无踪了。 周馡却还是装模作样,故意捏着声音:“……嗯。”
谢堰川语气宠溺:“起床,洗漱,吃早饭,你今天上午早八。”
仿佛昨天那段短暂的“不快”都是假象。 甚至,他们两个人现在就在热恋中。 周馡很确定自己现在不是在做梦,但她也不愿意让这个梦那么快清醒。 她下意识软下声:“嗯……” 刚睡醒,她的语气软软弱弱的不像话,三分是装的,七分是真的。 电话那头的谢堰川刚刚跑步结束站在公园里做完拉伸,原本渐渐趋于正常值的体温,似乎又开始上升。 他很喜欢她的声音,无论是在现实中,还是因为电波造成些许差异。 谢堰川倒是并没有催促:“时间还早,给你一首歌的时间慢慢清醒。”
周馡这会儿脑子里一团浆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干脆还是发出一个字回应。 很快,语音里传来了一首歌,竟然是动感十足的俄罗斯DJ—Slavic Names. 动次打次,震耳欲聋。 毫无美感可言,周馡只觉得聒噪扰民。 大清早听这种,谢堰川果然不按常理出牌。 周馡真的服了这位大哥。 一首歌放完,谢堰川带着明显笑意的语气:“还起不来?”
周馡有些反骨:“就是不想起床。”
谢堰川:“等着。”
周馡:“嗯?”
谢堰川:“我现在来找你。”
周馡:“不要!”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