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孤注一掷(1 / 1)

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也会有卸下防备的那一刻,形销骨立,单薄清冷,仿佛轻轻一碰,便会就此消失一般。“沙悍。”

郁明熙来到两人中间。沙悍道:“他要走,要不要放?”

郁明熙看着蔺绍衡,男人坚毅的面容,如刀削般凌厉,眉锋斜飞如鬓,一双黑眸深邃如渊潭。“你真的要走?”

郁明熙低声问道。“是。”

郁明熙紧了紧拳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叹然道:“好,我送你。”

“沙悍,给我把车钥匙。”

郁明熙转头对沙悍道。沙悍皱了皱眉,仍是将一把钥匙丢给了她,顺便指了指停在边上的一辆吉普。“走吧。”

郁明熙也不看他,自己走向那辆车子。蔺绍衡跟上两步:“我自己走就行。”

郁明熙停在车前,挑眉询他:“自己走?呵,这里出去只有无穷无尽的沙漠,你确定想要自己走?”

蔺绍衡噤声。郁明熙发动汽车,聒噪的发动机响声,对比着车内的一片寂静。车子重又驶入山洞,黑漆漆洞穴全靠两展车前灯的照明。蜿蜒的山路,凹入不平的洞壁,灯光打在石壁上,却似走进了一场光怪陆离。郁明熙的车速很慢,她有多渴望这一条山路,可以就这么一直一直地走下去,哪怕就此永堕黑暗。刹车声。漆黑的山中狭道,一辆吉普安静地停在路中,连车头的灯光一同隐去,剩下的,只有两人的呼吸,缓慢且沉重。蓦然间,蔺绍衡只觉得嘴唇上覆上了一片柔然,咸湿的水珠滴落口中,一双柔荑捧上他的脸庞,战栗的寒冷,在顷刻纠缠上了他全部的灵魂。“绍衡……绍衡……”耳畔是她声声的呢喃,宛如初春的暖阳,正一点一点地化去他冰封的心灵。蔺绍衡正要推拒的手,认命似地停在半空,旋即,缓缓落下,落在她的背脊,又似怕触痛她一样,怎么都不肯用力。空濛深谙的山中隧道,此际却多了一辆缭绕着浓浓情愫的车子。灼烈的感情,压抑的呻吟,却将一场本该有的柔情生生笞伐成了彼此的痛苦。肩头上咬落的血痕,混进了滚烫的泪水,如若在伤口上狠狠地撒上了盐碎,痛彻入骨。却是让蔺绍衡愈加抱紧了身上的女人,没有体贴的温柔,没有遐想的旖旎,有的只是绝然,恨不得将彼此碾入血骨,烙印上每一次的呼吸,让每一次的呼吸中,都逃不过彼此的身影。霸道而缠绵的吻,激烈而惨然的碰撞。仿佛今朝之后,就会是末日。天崩地裂,会在刹那倾覆这无情的世界。所以,他们仅有的,只有今日。——车子开出沙堡范围,车中又恢复了如常的平静,仿佛刚才的那一切只是一场幻梦,沉睡在了那片黑暗之中。西拉维拉的轮廓逐渐清晰,那一步一步显示出的城镇,郁明熙有多少次想要调转车头,她不愿踏入这座城市。车子在十字路口停下,离“影韵梦镜”不远的十字路口,白天的时候,这里还有着些往来的平民,郁明熙选择在这里,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郁明熙才能少一些牵挂,少一些担心。“绍衡……”蔺绍衡要下车的时候,郁明熙还是叫住了他,“你明明知道是谁要杀你,你为什么还执意要回去?”

蔺绍衡下车,转过身,面对她道:“我不让他杀,又怎能杀得了他?”

这就是所谓的孤注一掷么……兰庭如今在彤江的窘境,郁明熙不是不知道,所以蔺绍衡这一次来南洛,根本就是抱着置诸死地的决心而来的。只不过,知道归知道,但蔺绍衡就这样将自己置于险境,叫郁明熙如何放心得下。郁明熙想要说些什么,蔺绍衡却先开口道:“郁明熙,这世上,除了你,已经没有人再能伤害得了我了,呵呵。”

蔺绍衡忽然笑了一下,虽然这笑容是那样的陌生,但却是郁明熙此次见到他之后,他第一次露出的笑容。蔺绍衡道:“只要你手下留情,我想我应该可以活着回去彤江吧。”

郁明熙倒抽了口冷气,看着男人的背影越走越远,消失在拐角的尽头,也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郁明熙疲惫地回到沙堡,一路上紧绷的神经终于有所放松下来,不过,她刚刚走进沙堡的大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鬼哭狼嚎。八扎罗被十字型的捆在木桩上,沙悍站在面前,手中挥着用牛筋绞成的皮鞭。只是皮鞭根本还没挥到八扎罗的身上,那人就开始哇啦哇啦的乱吼,这下一瞧见郁明熙回来,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大呼小叫着:“姑奶奶,救命啊!救命啊!”

“沙悍,这是怎么回事?”

郁明熙过来问道,怎么就一转眼的功夫,这人就被五花大绑了。沙悍:“你自己问他,做了什么事情。”

郁明熙转头看他,八扎罗眼光一躲闪,跟着期期艾艾地垂下了脑袋,嘴巴里模模糊糊地说:“我……我不小心闯进了……”“闯进了哪里?”

八扎罗在关键词卡壳,郁明熙追问道。沙悍咳嗽了声:“闯进了赤琰的卧室。”

“什么?”

郁明熙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了看沙悍,接着又看了看八扎罗,“哈哈哈”一阵狂笑脱口而出,“赤琰的卧室,哈哈!你居然还能活到现在,哈哈哈!”

八扎罗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地望着郁明熙。两人一个傻,一个笑,只得由沙悍出面解释:“赤琰最讨厌别人未经允许闯入他的卧室,嗯,因为他睡觉有习惯……”沙悍顺一圈众人,“嗯,大伙都懂的。有一次,有个不知轻重的小子没有经过他同意,直接闯进了他的卧室,结果……”“结果呢?”

八扎罗此时已经顾不得自己被捆得晕七八素了,他只关心最后那人怎么样了,这可是关系到他现在的性命。沙悍道:“结果被赤琰扔进沙漠里喂狼了。”

“啊!”

八扎罗立刻又开始鬼哭狼嚎,“姑奶奶,救命啊,我不要喂狼啊,我还年轻,还有许多梦想没完成,我不可以喂狼的啊!”

郁明熙拍了他一脑袋:“吼什么吼,你不是好端端地被绑在这里吗?”

八扎罗窘,被绑成这样,还能叫好端端?三人交谈间,赤琰阴着一张脸,走了出来,这点距离,想是他们方才的那番话,他估计应该全部听进去了。三人听着赤琰冷冷地说:“这人怎么还没拿去喂狼?”

八扎罗哭声越发地响彻云霄了。郁明熙替他解开绳子:“赤琰,你还吓他。”

“干吗不吓,谁让他管不住自己的手脚,黑云纹是他胡乱能闯的吗?”

赤琰忿然瞪了八扎罗一眼,八扎罗一个哆嗦。被解下来的八扎罗像八爪鱼一样的缠着郁明熙,警惕的小眼神转啊转啊。郁明熙被逗乐了说:“还有沙悍,编个故事吓他。”

沙悍甩头走了:“没文化,编不出,是真事。”

八扎罗吓得快软趴了。沙悍又道:“不过被丢出去的那个,是敌人而已。”

八扎罗喘了喘,碎碎念叨:“敌人也是人。”

“那你现在就是我们黑云纹的敌人。”

赤琰大吼一声,“来人,把人给我……”“大伯!饶命啊!”

这一声“大伯”喊得赤琰额角的青筋根根爆起,分分钟想要上去揍人的节奏。郁明熙拦下了赤琰,问八扎罗说:“蔺绍衡已经走了,你的任务也完成了,我找人送你回西拉维拉吧。”

谁知,八扎罗拼命地摇着脑袋,像一面拨浪鼓似的:“不要不要,我才不回那个西拉维拉,我觉得这里就很好,有吃有喝,有床睡,最重要的是,还有洗澡水,是热的!”

郁明熙几人无语地望着他。八扎罗来了兴致,滔滔不绝地道:“我在西拉维拉住的那个地方,小的只能转个身,转完之后就贴着墙壁了,而且没有冷气,没有热水,洗个澡,这冷水还时断时续的,我那些要冷藏的药剂,放在冰箱里,那冰箱倒是好,有时候冻得跟极地似的,有时候热得跟赤道似的,害得我光买药,就浪费了好多钱。姑奶奶,大伯,还有这位黑叔叔,要不,你们就让我留在这里吧,我保证,不再乱爬树,不再乱闯大伯的卧室!”

“咚!”

一记爆栗弹在八扎罗的脑门上:“说谁呢,黑叔叔。”

“哈哈哈——”郁明熙和赤琰两人对视了一眼,会心地笑趴了。“明熙,你决定吧。”

赤琰道。郁明熙掰开抱着自己大腿的八爪鱼,沉吟了下,道:“留下来可以,不过,你得交房租。”

沙悍说:“果然跟资本家久了,学会吸血了。”

赤琰说:“这主意不错,我得想想要多少,加上他闯进我卧室,我的精神损失费。”

“啊——”八扎罗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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