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大概十二点过,柳健仁还没有回来。我打了无数个电话,也去李寡妇那里找过都没见到人。我实在等不下去了,准备关店回家。却突然听到尖叫传唤,一个女人满脸泪花、满头大汗的跑到店里来大喊:“柳老!救命啊柳老!”
“柳老不在,您别急,怎么了?”
我立马稳住对方,一看,竟是桂花婶。我心说,坏了!桂花婶是王大仁的老婆。“我家那口子快不行了,天明,柳老跑哪儿去了。你……快!你快过去帮帮忙。”
桂花婶哭的十分伤心,我不敢大意,赶忙背着药箱冲到了她家去。但我还是去晚了,我到的时候,王大仁已经僵直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浑身都是被抓破的痕迹,那痕迹比白天还要触目惊心。“到底发生了什么!王叔怎么会突然这样?”
我喘不过气来,死死地咬着牙,左右环视一圈,他们家里一团糟,有着明显的打斗的痕迹,最为明显的是,王大仁身旁并躺着一把猎枪。他的手伸向这个吃饭的家伙,但最终没抓到。桂花婶不停地痛哭,而我却闲不下来,因为我知道除了王大仁,还有几个人也有危险。但等我想到已经晚了,他们也遭遇了王大仁的惨状,每一个人死的时候浑身都没有一块好肉。犹如被野兽的利爪抓死。我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的尸体都在山上。因为天色已晚,所以还没有人发现。这也太恐怖了!那些烂肉还在冒着泡。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那些白沫,脚步连连后退。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背后一凉,阵阵阴风弄得我头皮发麻。咚咚咚!脚步声轻悄的传来,很轻很轻。我屏住呼吸,只觉得浑身直冒汗,冷的瑟瑟发抖。“帅哥,今晚有空吗?”
“你……你是谁?”
我紧张到无法呼吸。“你回头看看我呀。”
那女人的声音很清脆,还有点好听。这时候能有谁?怕不是害死王大仁他们的人吧,我心里谨慎的很,我可不是那种会被美色给吸引的人,像我这样的美人计对我没有用!我坚定地不肯回头。“我告诉你!我可是阳气冲天的男人,我……我听说像我这样的只要我不妥协,你们这些鬼祟根本不敢碰我。”
“哦?是吗?”
“身正不怕影子斜!”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三分人怕鬼,七分鬼怕人!”
我紧闭着眼睛,深提一口气。我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同时用厉声怒吼,来让自己更有勇气。什么鬼祟,什么邪祟。都是虚妄。我告诉自己。“哈哈哈,你这小子倒是挺能说的。可我既不是鬼祟,也不是邪祟。我不怕人哦,人也不会怕我的。”
女子说道。那声音还真的好听,弄的我心里痒痒的,有点忍不住的想回头看看,这么好听的声音长的应该不会丑吧。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不能回头。说好的我是不会上当受美人计影响的呢,我可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好青年。我试图要走,但这时那女人又说道:“你甘心这样过一辈子吗?”
“啊?”
“你甘心就这样,一个人过下去吗?”
“我怎么不甘心,我现在过的很好很不错。”
我说道。“你确定吗?”
那女人又问道。我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我……我不确定。不得不承认,我的日子过的其实并不是很好。没文化,没背景。而且连父母都没有。像我这样的,什么都没有,注定了就只能在这个小镇上过一生。而我又没本事,不像大城市里的那些人能折腾。搞直播啥的赚钱,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像我这样的人,这辈子注定了平凡庸碌过一生,可是甘心吗?不甘心!谁心里没有个小小的,不!大大的梦想呢!只是现实让人根本不敢做梦,记得以前小的时候有很多的想法,想着要成为一个怎样怎样的人。而现在,只想着挣多少多少钱。我一无所有。甚至连媳妇儿都不敢考虑。而我,只有一个人,其实我很想很想有个家。但只能说,想想吧。没有这个条件啊!可是真的甘心吗?我不甘心。如果有条件的话,谁愿意那么过下去。似乎一闭上眼睛就可以看到悲惨的未来,而这个未来简直就是梦魇。小时候做梦都是快乐的事,而现在除了现实,就连做梦都是噩梦。睡觉都不能寻得清静,踏实。成日都是噩梦,永恒的孤寂。记得有一天我攒了好几天的衣服终于洗了,可是在晒的时候出了意外,不小心摔倒。肚子直接撞在了窗坎上,那叫一个疼啊。我怀疑伤到了内脏。我当时没法再动了,靠着窗盘腿打坐,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才稍微好一点。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我要是真的死了怎么办,没有人会发现的。我似乎都预示到了自己的结局,死了以后没人发现,等到肉都发臭了。或许我应该养一条狗,可是养了狗以后能干啥?没有人喂它食物,或许他会在实在饿得受不了的时候啃食了我发臭的肉,等吃的骨头都不剩了的时候,我整个人都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倒也好。万一剩下点骨头,还得麻烦好不容易发现我的警方还得查我的死因,给人家添麻烦也不太好。总之,这样的人生,是我需要的吗?“你想清楚了吗?这样的人生你真的甘心吗?”
“可你能改变我的人生?”
我承认,我有点心动了。“你家里最近是不是多了一只兔子和一只鸡?”
她忽然又问我,我愣了一下,这件事她怎么知道的。惊异之下,我愣神的回了头。可是,没有我想象的漂亮的女人。“是谁再说话?”
我惊愕的问道。“你往前走一走就能看见我了。”
她的声音传过来,离我很近很近。我心跳不由得加快,明知道这个女人很有可能是在诱惑我。可是,我还是被诱惑了。她说到了我的心坎上,既然这个人生不好过,那我还不如被诱惑了呢。反正能看到自己的结局,那样的结局还不如就在这里被那个女人害死。说不定还是个漂亮的女鬼,死前还能爽一爽,或许后来让我跟王大仁他们一样的死法。这样也不错,至少在这荒郊野外不像家里,至少有人能看到我的尸体。大概都差不多。还有什么不敢拼的。“你在哪儿,你要对我做什么,尽管做吧。吸干我的阳气,让我变成行尸走肉。或者吃掉我,吃的一干二净。不过吃我的话最好放我洗个澡,我身上好像有点臭了。”
我低头闻了一下,还真挺臭的,昨晚上没洗澡。“噗嗤!哈哈哈哈,我还是头一遭遇到你这样的少年呢。年纪轻轻的,怎么感觉你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
“有什么动力,看不到希望,只剩下绝望。就这样的人生,哪来的动力。”
我耸了耸肩,本着我内心的回答。闻言,那女子笑道:“不能这样的孩子,你还年轻,你的未来还有很多可能性。”
“有可能性的都是那些有资本的,我毫无资本。”
我说。“你怎么就没有资本了,你有手有脚四肢健全。你比那些被病痛折磨的人好得多,只要有一口气儿在,你有什么好绝望的。人生嘛不就是这样,谁的人生又是一帆风顺的呢?”
女子善意的说道。我很少能听到这样的如同前辈一般的教导,忽然心头暖烘烘的,不由得在想,就算她是要吃了我又怎样呢?能让我享受被人劝导的滋味。我深吸口气,笑了起来。“谢谢你哦,不过对我来说,一切都不重要了。人家拼搏是因为有幻想,可是我连幻想都没有,所以我觉得还是不需要了吧。”
我摇摇头,随即走上前去:“你在哪儿,你要是想吃我的话就来吧,我保证不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