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式,流月式罢了。也就是说,最后两式也只是理论上可行,尚未有人练成过。但据其所言,最后两式潜龙主攻,身法之下,杀人于无形;一式主遁,仙遁式之下,快如仙人,一念一瞬!徐天勤勤修炼,也不过方才领悟了前五式罢了。这还是他修炼了筑道经,记忆和悟性远超常人才勉强至此,可想而知,此功法修炼之艰难。不过,正是因为极难掌握领悟,所以越发衬得此身法不凡,徐天不忧反喜。另外,徐天对那花衫老者也是颇有几分复杂的情绪。本以为对方扔给自己的破书随便打发自己的,谁料到竟是如此绝世之物,看来有机会还是要再去登门拜访道谢一番。徐天合上书,双目紧闭,面色平静,脑海中静静推敲思量。许久,他睁开双眼,目光中露出一丝明悟和了然。吐了口浊气,徐天便在床榻上盘坐下来,双手掐诀,心神俱收,开始修炼筑道经。眼下李家步步危机,徐天已然有了紧迫感,当务之急是尽可能提升自己的实力,这样方才有自保之力。最近他有一种冥冥之中的感应,似乎周身的灵力已经完全充沛饱和了,距那开窍已然是临门一脚,应该很快便能感应到那窍穴的位置了。这种感觉颇为玄妙,可以说是毫无根据,但却实实在在,这也是徐天为何仍要留在李家的底气之一。他眼下识海未开,对于体内的青铜小鼎只能模模糊糊的感应其的存在。若他能内视,定然会为他灵庭内的景象震惊不已。在徐天的灵庭处,这里还是一片灰蒙蒙的空间。但在这空间中心处,有一团白光闪耀。近了看,便能看见那团白光内是一尊小鼎,周身古朴大气,此刻散发着缕缕光华,滴溜溜地旋转个不停。而小鼎每转一次,便有一大股灵气被吸收过来,又一转,一股比刚才更为纯粹、更为惊人的灵力被释放出去,被徐天的周天一吸,随即被汇入周身各脉各处。若有修道者此刻经过徐天院舍的上空,定然会发现周围方圆几里内淡薄的灵力被一股无形的之力吸扯过来,随即都被拉进了徐天所在的房间内。而每当此刻,盘缩在早已鼾声大作的安六子身旁的小兽呆呆,便会用鼻子陶醉地嗅了嗅,随即迷糊的大眼睛朝徐天所在的方位瞄了几眼,目光中露出几分迷恋和满足,然后毛茸茸的大尾巴一甩,又呼呼大睡起来。四周的灵力被拉扯到徐天所在的房间后,已然从从原来的稀薄浓度达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最后被徐天的身体徐徐吸收,融入了周天经脉之中。与此同时,李家,一处不为人知的密室之内。室内摆设简单,只有几副桌椅,墙壁上放置着几颗碗口大的夜明珠,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将整个密室内照得清晰明亮。此刻,密室内立着一名银灰长袍的白发老者,身形颇有几分威严。嘎吱一声,密室的门打开又被关上,进来一名约摸三四十、身着文衫的中年男子。“爹……”那中年男子恭敬地向那老者躬身行礼。“事情办得如何了?”
老者的声音虽说有几分苍老,却是声气十足。“回父亲大人,孩儿已经安排好了。那小儿若喝了敬茶,定会中招。孩儿已吩咐过轲洵小侄,不用手下留情。但就怕……”中年文衫男子却又话一滞。“这个你且放心,既然那小娃娃有那等实力,定然会拿轲洵小子开刀立威。要想真正能够震慑我们,也就只有再击败甲阶弟子第一方有几分重量了。我料定他会选择此路,不会有错的!”
那老者微眯着双眼,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是,孩儿记住了。父亲大人,我们假借老祖名义调动势力,老祖他知晓后若怪罪下来……该如何?”
中年男子目光中隐藏着一缕忧虑。“哼,瞧你这窝囊样!此事也是为了斩草除根,那小辈越是厉害,就越不能给翩儿他留下后患。虽说对一个晚辈下手不合道义,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老祖就算知晓了,区区一个外族人,杀了便杀了。老祖当年可是最看好翩儿的惊人资质,定然不会多说什么的。”
随即又转过身,大有深意地看了低头不语的中年文衫男子,缓缓接道:“就算我们不杀他,当年老祖失手将他娘亲打成重伤,如此仇恨,你以为这小子会善罢甘休?就算有一丝可能,也会给翩儿带来无妄之灾!”
中年男子一听,便身躯一震,随即将目光深处最后一丝恻隐之心收起,忙点头应是。徐天小儿,不是我不讲同族之义,但为了翩儿,我索性做到底。不杀你,难以安心!他面露无情之色,恭然退出了密室,留下那银灰长袍的老者看着墙壁不知在想什么。若有人能凑近他身旁,便能听到他微不可闻的喃喃细语。“柳如风……希望他们真无瓜葛,否则就有些麻烦了。”
其实连徐天也不知晓,真正促使对方下杀心的,竟然是那花衫老者的缘故。那日徐天被柳如风传唤过去,不少武道中人看见过,一查之下,自然会疑神疑鬼了。要知道,柳如风不说在南武郡,便是在整个周边数个郡内,也是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这人脾性古怪,来历神秘,不喜与人交往,而是浪荡于红尘之中,却是实力极强,但又极为霸道。若徐天与对方无渊源还好说,就怕真如猜测般是柳如风的师侄或者干脆是亲传弟子,那可是绝对不可留。虽说徐天因此被引起杀机,但也得到了风凌步这等绝世功法。可谓是一饮一啄,一得一失,自有因果。徐天闭紧双目,心神合一,静静地运转的筑道经的口诀,吸引天地灵气。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灵庭内的青铜小鼎在一转一吸,一转一放之间不知过了多少个循环后,小鼎终是微微嗡鸣一声,停止了旋转。随即一道刺眼的金光以徐天的身体为中心闪烁了一刹那,又归于平静。徐天身子却是徒然一颤,他的灵力不由自主地往周身一处穴窍缓缓涌去,随着灵力越聚越多,那处穴窍突然出现了一道灰溜溜的光门,挡住灵力的冲击。出现了,灵穴之门!徐天感受到那道光门,几乎是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徐徐调动着周身的灵力往那里冲击过去。只要灵穴之门开了,那接下来的事便是水到渠成了。徐天只需用灵力一点一点地将那光门磨耗殆尽,便可打通第一处穴窍——盘阳窍!经书上所言,此过程有快有慢,但至少要一两个月方才可能成功。这与天资关乎不大,只与体内的灵力浓度和多少有关,就算不停地服用丹药,也就快那么几成,因为受境界约束,丹药内蕴含的灵力吸收不了多少,其余的药力也大都浪费了。徐天也不急一时,眼下只是兴奋之下尝试性地冲击一下而已,并无多大期望。随着周天的灵力源源不断被运转到灵穴之门处,徐天感觉差不多了,便按筑道经上所说的几句口诀,将聚集的灵力一凝,化作一条光龙,硬生生地冲向了那道光门。轰隆一声,那灰色光门一阵波动,但最后还是稳定下来,而那灵力所化的光龙却是化作点点华光碎片,消散开来。就在灰色光门被灵力冲击瞬间,徐天便感觉到,那盘阳窍所在处一阵刀剜般的疼痛传至脑海,让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果然,筑道经上提过要破这周身五大穴位需要忍受莫大的痛楚,非有大毅力之辈难以承受。不过徐天也不气馁,咬着牙又运起口诀,凝起一条又一条的灵龙,轰鸣不止地冲击着光门。在他感觉对那疼痛已然麻木,运起第十条灵力光龙冲击之时,却听到周身传来一道哗啦如若纸窗破碎的的声音。那声音不大,但徐天听来,却似雷鸣般贯耳。与此同时,他有如升入云天九霄,浑身飘飘欲仙。而原本被光门堵住的盘阳窍,却被灵力破开,贯入其中。随即徐天灰蒙蒙的灵庭内兀然多了一小方天地,其内可见一湖清澈的泉水,说不出的灵动。那一小方天地中的泉水,便是识海的一部分。开了周身穴窍,才可开辟出识海。而所谓识海,便是灵识化体。也只有灵识化体之后,方才有修士的天赋神通——灵念。所谓灵念,便是修士的灵识。与凡人不同的是,常人只有七窍六识,而且被凡胎死死地紧锁于肉体内。但开窍后的修士不同,这灵念便是第七识,而且开窍后已然褪去了一部分凡胎,这灵念可以离体,穿破障碍,如同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端是神妙!徐天打通盘阳窍后,原本耗了一大半的灵力却被不知从何处涌来的一大股灵力补充上来,而且还源源不断地贯向盘阳窍内,直到窍穴和周身都已充斥着浑厚的灵力,方才平稳下来。这么简单……就破开来了?徐天甚至还有一种做梦般的感觉,随即挠了挠头。不是说至少要一两个月吗,难道经书上所说有误,否则怎会如此轻易就突破了?若有其他修士知晓徐天此刻内心所想,定然会忍不住一巴掌拍死他。破窍简单?哪个修士破窍不是花费大量精力和时间,就算有大把灵石丹药也快不了多少,哪是徐天所想的那般如吃饭喝水般简单。甚至可以说很难了,若无大毅力,得耗上更长的时日,毕竟谁也没有徐天这般逆天的机运,能得到青铜小鼎这般神秘之物。不过,开了窍穴之后,带来的好处也是无法想象的。不但开辟了部分识海,有了七识灵念,而且周身内的灵力也有着质的飞跃,无论是纯度还是浓度,都是以往的数倍。徐天初开识海,运起灵念也颇为生疏,那种感觉极为古怪玄妙。眼下他展开灵念,可达方圆十几丈,其内一草一木,一虫一物,皆清清楚楚地映入脑海之中。当徐天运起灵念扫过自己灵庭是,便发觉灵庭识海处那一小方天地,而且那清泉之中一尊青色小鼎飘在水面上,一动不动,静静地散发着阵阵微光。他目露古怪,但也不曾担心。自己能如此顺利突破,极有可能与这小鼎有关,虽是猜测,但至少对自己有益无害。随着渐渐熟悉灵念的运作之法,徐天童性突发,兴致盎然地耍了起来,颇有几分趣味。在徐天突破第一窍的瞬间,青阳城某处酒楼之上,一名面目白净、身着月白锦袍的青年踏步走下,正欲离去,突然面色一凝,望着徐天所在的方向看了许久。“这股气息是……有修士在此破窍?当真怪了,究竟是哪个门派的弟子居然在这凡人城池内冲击破窍,难道是散修?罢了,眼下还是以师门任务为重,不宜分神。”
青年喃喃自语,又看了几眼,便径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随即消失在了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