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雄被林北那带着邪魅的眼睛一扫,顿时不由浑身寒毛炸裂,一股颇为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糟糕,这人武道境界颇深,中了那适才小子的计了。他敏锐地感觉到,从林北身上露出一缕强大的气息,至少自己绝对不是这提枪青年的对手。打劫遇上了硬点子,这可如何是好,在线等,挺急的……潘大雄能感受林北的强大,但他手底下那些弟兄却没有这个能力了。凭他们仅刚触及外劲的门槛实力,自然没有那么敏锐的感觉。另外五六个汉子虽说觉得林北有些深不可测,但身旁不是有潘大当家嘛。以大当家的实力,想来收拾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应当是不在话下。于是,那几个喽罗皆是面露狠色,一个个提刀舞枪,步步向马上的林北逼近。就在这时,一旁的潘大雄兀然仰天长啸,怒吼一声,一把重铁刀挥舞得有模有样。他将一套刀法耍完,随即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把大铁刀晃了一晃,刀尖遥指林北的身形,斜着眼盯住他。此刻,潘大雄虽一声不吭,但似乎在脸上写了几个大字,天下英雄,皆出我辈。尔等凡人,皆是渣渣,谁敢与我一战!一众喽罗正欲将林北逼于马下,突然间一边的大当家仿若战神再世一般,那一啸一吼,让他们皆是脚步一顿,身形不由停了下来,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们的潘大当家。啧啧,今日大当家的这几下,颇有几分山贼王的气势,看马上那小子,都被吓傻了。大当家的威武盖世,天下无敌!几个汉子随后皆是精神一振,原来大当家的是在给他们壮声呢。林北面色僵硬,目光冷冷地看着一副狂傲神态的潘大雄,特别是对方那斜视自己的眼神,让他颇为恼火。好嘛,这是在挑衅我林某人嘛!很好,你个老小子洗干净脖子吧。林北阴沉着脸,正打算给他点颜色看看。突然,在几个喽罗那期待的目光中,潘大雄原本霸气侧漏的姿势,一下子如同泄了火一般,片刻间便蔫了。潘大雄气势一收,将大刀往地上一掷,颇为正经地一撸衣袖。随即脸上堆满了媚笑,毫不在意地面的灰尘,单膝跪下,冲云里雾里的林北一拱手,谄笑道:“这位公子,俺老潘适才与您说笑呢。知晓公子要来,俺便率手底下的一众弟兄,特来恭迎公子!”
说罢,他不顾林北那古怪的目光,又朝几个面色呆滞的喽罗一挥手,“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啥,赶紧给公子磕头,拜见公子!”
几个汉子你看我我看你,心里都是如有野兽奔腾,暗道大当家的您还能再不要脸点?咱们不是出来打劫吗,咋就成了迎接人了?“愣着干什呀,还不麻溜的!”
在潘大雄那圆鼓鼓的眼睛一瞪,五六名汉子终是迫于他的淫威,不情不愿地单膝一跪,嘴里低声喊道,“拜见公子!”
林北面对这一连串的变故,先是一呆,旋即用古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潘大雄。看不出来,这山贼头子实力平平,但却也是个“人才”。“适才你不是说,要劫本公子吗,莫非是我听错了?”
林北懒洋洋地看着潘大雄,不痛不痒地说着。潘大雄擦了擦脸上的虚汗,然后讨好地笑道:“公子,便是借俺老潘一百个胆,也不能劫您呀!”
“哦,为何?”
林北却似不依不饶,又追问。在众人那古怪的目光中,潘大雄双手一摊,颇为光棍地坦诚道:“因为俺打不过你。”
几个汉子听了,脸上皆是浮现几分羞愧之色。好嘛,大当家的,您真是个……实在的人啊。林北颇为无语地看着潘大雄,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么有个性的山贼,倒是让他长见识了。“那还愣着做什么,不是迎接本公子吗。你,前面开道!”
林北一抽乌金枪,旋即舞个枪花,冲潘大雄命令道。潘大雄登时喜笑颜开,忙起开身,招呼着几个汉子左右助威,自己则殷勤地抓着大刀,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林北骑着大黑马,在一帮山贼的吆喝呐喊下,似乎成了土匪头子一般,晃悠悠地步至徐天旁边。他悠哉悠哉地扫了一眼徐天,不顾对方那古怪的目光,一咋舌。“发什么呆呢,该赶路了。”
这名为潘大雄的贼首,简直是山贼界的一股泥石流,当真一枝独秀。徐天看着林北那痞样,无奈地摇了摇头,便也一扯缰绳,冲身后的唐柳低声道:“唐姑娘,坐稳了。”
潘大雄带着一帮弟兄,看似卖力地在前面来道,但他那惴惴不安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这该如何是好,这人不会逼着自己去见官吧?若是早知如此,适才便拼一把了,那样说不定还能逃得几个弟兄呢。众人走了数百步,突然林北的声音兀然在潘大雄耳边响起,“好了,带着你的人滚吧。就这点实力,也敢出来打劫,下次不要再让本公子看到你。”
一众山贼听了,皆是惊喜交加,没想到这般容易便逃得一劫了。潘大雄脸色颇有几分讪色,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冲林北一抱拳,便带着几个汉子去了,走得匆匆忙忙,似乎生怕林北会反悔一般。林北眼角微抽,但终是一偏头,冲徐天一翻白眼,“走吧,再走一个时辰应该能到金陵城了。”
说罢,他也不待徐天反应,便一甩马鞭,纵马而去,只留与徐天一个背影。“徐公子,林大哥这是怎么了?”
唐柳看着林北远去的背影,俏生生地问到。徐天苦笑一声,无奈地回道:“想必还在怪适才我祸水东引,无妨,待会他气消便不会放在心上了,我们也跟上吧。”
唐柳点了点螓首,便将玉手再次搂住徐天的腰。面对唐柳如此亲密的举动,徐天如今已然渐渐适应,不会像一开始那般耳朵微微发烫。他压下心中的涟漪,一扯缰绳,便也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