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须老者望着那团飘浮在道人掌心的火球,从其上隐隐感觉到一股令人生畏的气息。自己若是受此一击,定是有死无生,心中不由泛起无力之感。他咽了咽有些发干喉咙,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分,双眼黯然失神,竟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念头。对方的手段,已经超出了武道的范围。凭空而立,衣袍生盾,手掐火球……恐怕对方真是传说中的仙人罢。“老夫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若是将那石壶内之物让与我这徒儿,老夫便饶你一命。否则,这羽陆山庄便不复将存!”
鹤发道人身上涌起无尽的霸道之气,仿若睥睨天下的气势,冷冷地盯着长须老者。若是对方胆敢说一个不字,掌心的火球便会随时待发。长须老者面容憔悴,扫了一眼身后那群陆家族人,见他们眼神中大都惊恐不安,有的人还向他投来哀求之色。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不由想起了祖上留下的箴言。那位留下石壶的仙人曾言,他在院子四周设下法阵,可运转近百年。这期间,除非乃是陆家族人,寻常之辈则是难以入内。眼下百年已过,便如此巧合有人登门明夺。偏偏对方也是传说中的仙人,莫非这一切都是天数……罢了,既然命数如此,看来陆家与那仙人之物缘分已尽。还是莫要为了此物,将整个陆家陷入绝境,该舍弃还是放手吧。只不过,此物毕竟在陆家放了近百年,自己如今能有如此境界,说起来也是托了那仙人之物的功效。一下子要拱手让与他人,而且是断送在自己这一辈手上,让他颇为难受。半晌,长须老者苦笑一声,冲那道人哑声回道:“仙长,那石壶内之物,您看上尽管拿去是了,我陆家从今日起,与此物再无半分关系。”
他说完,整个人低沉乏力一般,垂着白头,内心辛酸苦涩。“很好,算你等识相。不然……”鹤发道人说着,将手心处火球往道场外一甩,随即口中低喝一声,“爆!”
伴随着一阵惊天动地轰鸣之声,光芒四射,道场一侧结实的木墙被余波震碎,木屑横飞,尘土散扬,只见道场外露出一个丈许大小的土坑。其内已然被烧灼得发黑,时不时还有阵阵热气从坑内升腾而起。虽说那火球爆开之处离众人有数丈之远,还隔着一道木墙,但还是有不少滚烫的尘土被溅起,飞散四周,道场一侧也变得狼藉一片。众人纷纷站起身,抬眼看向那炸开的土坑,皆是目瞪口呆,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见那小小的火球竟有如此恐怖的威力,众人看向鹤发道人的目光更是添了不少敬畏之色,其形象一下子神秘高大起来。那群陆家之人见此,感受着从土坑传来的热浪,忍不住往后退了数步。长须老者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若是这火球是落在他身上。便是有返真的实力恐怕也凶多吉少,更别说抵挡下来。想及至此,他原本对道人的几分怨恨也稍稍减淡不少。看来适才服软是明智之举,否则凭借对方的手段,整个羽陆山庄上下无一人能抵挡。另一边,修罗堂众人都是精神一振,脸上满是振奋不已的表情,望着道人的目光颇为狂热。俊秀青年眼中异彩连连,虽说以前也看过师尊出手,但却没有今日这般令人心神震动。待吸收了那仙人之物,自己也能踏入修仙之道。日后便也可如同师尊一般,举手投足间让大乘后期的顶尖武者不敢说半个不字。感受着道场诸众敬畏交加的目光,上官晨雨颇为受用,眼中露出自得之色。他倒背着双手,从半空中缓缓落下,最后落在俊秀青年身旁。“徒儿见过师尊。”
方潇冲对方恭然一拜,这一声师尊却也道明了其与这道人的关系,惹得不少看向他时,露出羡慕嫉妒的神色。上官晨雨颇具威严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随即沉声道:“待会你与我一同去取那仙人之物,其他人留在此处便是。”
方潇自是恭敬地领命,他双目扫过道场内那些世家子弟,然后与身旁的屈姓老者嘱托道:“屈伯伯,您刚才受伤不轻,也留在这里调养一番。我与师尊去取仙人之物时,不能让其他人踏出这道场一步,否则会有不小麻烦。”
屈姓老者点头应是,与修罗堂剩余十几名汉子吩咐交代一番后,便寻得一处盘坐下来,开始调理身体的伤势。上官晨雨师徒二人带上陆君隐与长须老者,便走出道场,往那放置着石壶的之处而去。不过,其临走前不忘逼迫那群陆家之人喝下投了软骨散的茶水。半柱香功夫后,道场内除了十来名修罗堂的汉子,其余只剩一群兢兢克克的世家子弟与陆家族人,而且都已内力全无,被那些汉子盯着,便是想逃也无可奈何。而剩下的修罗堂之人,那日在山脚下小镇出现过的刀疤男子与浓眉大汉也赫然在其中。此刻,十来名汉子除了一些受伤颇重在一旁调理的,其余则分作四队,将道场各个出口守住,同时还负责盯住道场内之人,以防有人逃出去报信。刀疤男子二人和另外一名脸上满是麻子的方脸中年汉子分作一起,握着手中的兵器,目光警惕地在道场内来回扫过。一众世家子弟皆是面露无奈,本以为那大乘后期的长须老者来了,他们便可从修罗堂手中逃得一劫。谁知又出现一名有着仙人手段的道人,一下子又落入贼手。虽说对方并非冲他们而来,但如今遭受波及,便是想脱身也颇为难。眼下就寄希望于那道人言而有信,拿了那石壶后便能放过其他人,不会伤及众人的性命。只不过,那十来名修罗堂汉子的目光颇为凶悍,一看便是心狠手辣之辈。说不定要是惹怒了他们,情急之下要取自己性命,那岂不是悲催至极。是以,一众世家子弟都是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惹来杀意。反观那群陆家长辈族人,看向修罗堂之人的目光带着怨愤,甚至颇为不善。毕竟,他们陆家传承近百年的仙壶便要被人夺去。即便是屈于对方的威慑,但心中终是有怨气。而修罗堂之人也因陆家之人折了不少弟兄,甚至还有几名长老和堂主,是以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无奈刚才仙师交代过要留他们性命,便只好压下心中的杀意,只是眼神凶狠地瞪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