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念头便是拼了老命,也定要将此良机夺下。“这位军爷,不知殿下可曾言明,所谓的出色究竟是何评判的?”
也有人很快冷静下来,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胎记中年男子仍是平淡如水,声音不急不缓。“殿下自有打算,你们不必担心不公。”
说着,他一摆手,身后几十名披甲执锐的、气息凌厉的汉子宛若一股铁流,纵马来到其身后丈远处时停了下来。即便无人出声,但他们身上都带着冰冷的杀气,凝聚的气势还是似一柄巨大的无形之刃,席卷四周,震摄得一众向来娇贵的年轻公子们差点喘不过气来。再看向这些面无表情的汉子时,眼神中多了不少敬畏之色。中年男子见此,嘴角微扬,心中颇为满意。这一帮娇生惯养的纨绔子弟向来张狂惯了,若不给他们一点下马威,恐怕不会乖乖配合。身后这些禁卫营的弟兄都身手不凡,没少经历过刀山血海,手底下大都有过不止一条人命,是真正的精锐。用来震慑这群贵公子,确实效果不错。见一众世家公子都小心翼翼地凝神看着自己,中年男子又朗声接道,“你们每一人旁边,本统领都会派一名禁卫营的弟兄跟随。他除了负责将你们的表现如实上报,护全尔等周全,其他的不会干预半分。”
“不过,本统领奉劝诸位一句,切莫想着私下贿赂收买禁卫营的弟兄,否则……”似乎是猜到了一些人心底的小算盘,中年男子又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让几个年轻公子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些许不自然。半柱香功夫后,基本上每一两人身旁都已经配好了一名禁卫营的汉子,宛若门神般冷冷地挺立在众人一边,看起来油盐不进。见一切已经安排妥当,那名中年男子不动声色地扫了人群中那两名俊俏公子一眼,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后,便一甩手中的马鞭,在半空响起一声鞭音。“春狩即时开始,本统领现要回去复命。诸位,预祝好运!”
说罢,他一扯手中的缰绳,身下的骏马扬起前蹄,打了个响鼻,便转身飞驰而去,消失在了山谷外。待中年男子离去之后,人群中已经有一些世家公子哈哈一笑,背上弓箭,一甩马鞭,纵马往太白山入口而去,一副急匆匆的模样,好似生怕会落后一般。当然,也有不少人则是慢吞吞地驱马而行,时不时瞥一眼紧随而来的禁卫营的汉子,心底有些打鼓。“哥,他们究竟是要看我们什么表现?”
李大富抹了抹额头闷出的几滴汗珠,伸出头凑近兄长身旁,沉声问道。李大泉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袍,随即咧嘴一笑,拍了拍李大富的肩膀,语气老成地低声回道:“大富,所谓春狩,自然是看谁所得的猎物最多,不然又还能看甚!”
李大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正待说些什么,却见兄长一个潇洒的跃身,已然跨上了马背。李大泉抬起手中的长弓一扬,很是骚包地一甩头,将额头前几缕发丝撇至一边。“大富,我们走!”
说罢,他长啸一声,抓紧缰绳,往深山之处掠去。“哥,你等等俺啊……”李大富急急忙忙地踏上马蹬,吃力地翻身上马,见兄长的背影渐远,心底略急,也顾不得在马背上的不适,也紧紧跟了上去。眨眼的功夫,山谷中的一众年轻公子一个接一个纵马进入了太白山内。到最后,只剩那两名俊俏白净的公子。而剩余的七八名禁卫营的汉子明显看起来气息深厚不少,只不过,他们从始至终对这两人恭敬有加,着实古怪。“萧姐姐,我们也该走了吧?”
其中那名身形稍显娇小的年轻公子突然开口,但从其嘴里出来的声音却清澈婉转,竟是女子之声。原来这两名相貌秀气、肌肤白嫩的年轻公子不是旁人,正是萧忆雪与虞尘萱二人所扮。也不知她们是如何易容得如此逼真,骗过了众人的眼睛。“再等等……”只不过,此刻的萧忆雪却有些魂不守舍,她漫不经心地回道,一双美目望着山谷口,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人。虞尘萱见向来心如止水的萧姐姐有些心神恍惚,不由涌起些许好奇,便也不再催促。过了近半刻钟,从山谷口又出现一名背着紫杉木弓的蓝衣劲袍的青年,骑着一匹青黑色的俊马,不急不缓地向着山谷而来。这名蓝衫青年进入谷内之后,环视四周,一眼便看到了唯一尚还留在此处的萧忆雪等人。他摸了摸鼻子顿了片刻,便往这边走来。这青年公子,便是段雪的兄长段明风。萧忆雪看到这青年后,一双美眸却是徒然一亮,目光异彩流离,俏脸若春花待放,笑容可掬,露出那宛若扇贝的皓齿,焕发着别样的光彩。“段公子,好巧啊。”
在段明风接近虞尘萱二人所在之处时,萧忆雪却踏前一步,笑靥如花地打了个招呼。“你是……萧姑娘?”
由于萧忆雪并未刻意掩饰自己的声音,是以段明风听到从一年轻公子嘴里传出来的竟是女子之声时,先是愣了一愣。待他看清对方的容貌有几分面熟后,这才缓过神来。“萧姑娘怎如此装扮,段某差点以为识错人了。”
段明风哑然,旋即冲萧忆雪温然而笑,点头示应。他打量着对方的行头,便面带惊讶之色,冲她轻声问道。萧忆雪抬起玉手轻轻挽了挽鬓发,抿嘴一笑,显得格外动人。“陪我们的公主殿下胡闹罢了,不然也不会特意来此。”
段明风方才知晓站在萧忆雪身旁的俊秀公子竟是公主殿下,他忙翻身下马,冲虞尘萱躬身见礼。“段公子不必多礼,你既是萧姐姐的好友,那便无需如此拘束。”
虞尘萱先是好奇地上下打量了段明风一眼,随后颇为和气地笑着示意对方起身。接着,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身旁那紧盯着段明风的萧忆雪,半是调侃地说道。“段公子果然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难怪萧姐姐常与我提起你。”
段明风听罢,没来由心底一颤,面色微窘,露出讪讪之色,干笑几声,却没有搭话。萧忆雪俏脸红霞飞升,羞得耳根子微微发烫,她先是嗔怪地瞪了瞪掩嘴而笑的虞尘萱,然后轻抬螓首,偷偷瞄了一眼段明风那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只觉得芳心乱窜。“咳……那个,段公子也是来春狩的吧,不妨一同而行如何?”
眼看气氛有些尴尬,还是虞尘萱打破了沉寂,出声说道。段明风抬头一看,见萧忆雪正用秋水荡漾的美眸望着自己,如花似月的玉容带着几分异样的神色。他本想回绝的话顿时卡在嘴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萧姐姐,萱儿只能帮到这了。”
虞尘萱在萧忆雪耳语道,旋即眨巴了下眼睛,冲她略带狡黠地嘻嘻一笑。萧忆雪白了她一眼,风情无限。半晌后,萧忆雪三人各自上马,也往太白山深处飞驰而去。而那七八名负责保护虞尘萱几人安危的禁卫营汉子则快马跟上,在不远处紧紧坠着,以防不测。很快,随着众人散去,山谷内那些参与春狩之人一个不剩,仅留一地的马蹄乱印,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