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浮现的印象便是其佩戴的铁面具,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身份象征。至于其为何长年累月都戴着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却是罕有人知晓。即使是心中好奇,但胆敢询问的人,却并不多。宋三的性子狂放不羁,偏偏武道实力甚是不凡,再加上顾及如今已是皇亲国戚的宋家,所以便是有心去问,宋立也不一定会回答。是以,世人皆知铁面具宋三,却不知其中的缘由。其实,他之所以终日脸戴面具,是因为其年少时得过一场怪病,之后脸颊便不得轻易风吹日晒,否则旧病又会发作,轻则卧床数日,重则危及性命。本来宋立可戴些软皮面具,但只因当初表妹虞尘萱无意间夸赞了一句他戴着铁面具甚是霸气,于是此后他便一直以铁面具示人,甚至连平日里睡觉也戴着,几乎不会将其解下。当然,知晓这些内幕的人并不多,所以也罕有人见过他的真容。要说胆敢命其解下面具之人,还是寥寥无几。但此刻,这位他需要拼命巴结的仙师弟子,却提出了这么一个颇为无礼的要求,让宋立一下子愣住了,半晌没有缓过神来。“好教宋兄知晓,小弟佩戴面具实是有不得已的缘故……”宋立干笑一声,冲玄袍青年温声回应时,却又被对方打断了。“宋贤弟好大的架子,莫非要我恭请于你,才肯将面具解下?”
谭姓青年双眼微眯,目光已然多了些许冷意。他盯着宋立,嘴唇微动,不咸不淡地说道,语气中却包含着一丝不快。突然之间,气氛便有些诡异,静得连呼吸都可近闻。宴席之中的众世家子弟神色各异,有面无表情之辈,有的目露玩味之色,有人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心底一阵幸灾乐祸。或许是平日里宋立太过张扬跋扈,在座的大部分是皇城的世家子弟,早已看不惯他的行径,今日能见其吃蔫,乐都来不及,又岂会为其开口说话。至于那几名随他一同从南武郡赶往皇城来的好友,由于人微言轻,更是不敢冒犯得罪仙师的弟子。所以他们对视一眼,便皆是低垂着头,装聋作哑,躲开了宋立的目光。林北见有这般好戏上演,便将那猪蹄儿骨咚的一声丢在桌上,用绸巾擦了擦手和嘴巴,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兴致勃勃地看了起来。确实,他也好奇宋三这厮究竟长啥模样,竟然丑到只能以面具示人。于是,偌大的宴席,竟没有一个人敢挺身而出,为他解围。是宋家之人又如何,得罪了他,总比冒着得罪仙师弟子的风险强。宋立身子微微一颤,余光扫了一眼四周,将大部分人的反应收入眼底。他不由心灰意冷,心底一阵自嘲。终是,在众人的注视之中,宋立深吸一口气,伸出手缓缓将脸上铁面具解了下来,露出一张带着些许病态苍白的脸。并非是许多人想象中的丑陋,宋立的真容反而颇为俊秀,桃花眼,淡剑眉,嘴唇微薄,鼻梁微挺,若不是脸上没有多少血色,单这副尊荣便可在皇城中迷倒不少妙龄女子。谭姓青年倒是觉得很是意外,他目光掠过宋立那宛若女子般精致的面容时,眼底深处居然闪过一缕邪魅之色。他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口水,看似漫不经心地随口说道,“宋贤弟既然有不得已的缘故,那还是将面具戴回去吧,为兄也并非是那般不通情达理之人。”
说完,谭姓青年转过头,举起一杯酒水一口抿下,低头之际嘴角微微上扬,笑容说不出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