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这小山谷待了近小半个时辰,祭拜之事已了,便从其内而出,此时恰好细雨已经停落,但天色尚还颇为阴沉,灰蒙蒙的一片让人心烦。由于淋了半天的雨,徐天等人衣袍湿漉漉的不说,还颇为狼狈。幸亏他们都是习武之人,否则凉风一吹,十有八九会染上风寒。本来几人只能在黄花村内将就着对付一晚,不过他们运气不错,遇上了来此收购野味的商队,而对方恰好要赶回龙台城内。于是,柳如风便上前交涉一番。付了几两银子后,商队的领头很是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反正还有几辆空车,再说岂有白花花的银子不赚的道理。回龙台城的路上,徐天不由想起半路遇到的那名蓑衣汉子。以那人的谈吐举止,应当不会是寻常之辈才是。可对方却还甘愿屈尊做一名赶马的车夫,也不知是否为归隐之士。天下之大,果然是奇人异士无数。“道可道,非常道……”徐天口中低声念着蓑衣汉子的这句话,总觉得这其中蕴含着莫名的韵味,让其不由沉浸其中。他似懂非懂,但又隔着一层迷雾,无法看得透彻。它明面上的意思并不难理解,但说出来是一回事,领悟又是一回事。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让徐天颇为头疼。罢了,或许是自己眼见学识不够,尚不足以领悟吧……徐天终是无奈地揉了揉额头,放弃了对那句话的参悟。回到龙台城落脚的客栈后,徐天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他想了想,便踏出了屋内,敲响了柳师叔的房门。“进来。”
柳如风那有几分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徐天推门而入,看了看正在把玩着一柄铁扇的柳如风,然后对着他拱手说道,“柳师叔,您之前有言在先,说祭拜完师父后……”他的话尚未说完,便已经被其打断。“老夫知道你想问什么,关于师兄当年之事,我现在便全部与你说清。”
柳如风将手中的铁扇啪嗒一声搁在了身前的桌上,接着抖了抖衣袍,站起了身来。他大有深意地瞥了徐天一眼,浑浊但却锐利的目光徐徐扫过,脸上的表情无悲无喜。他将双目缓缓闭上,似乎是在酝酿着话语。半晌后,柳如风睁开眼,倒背着手,来到木窗之前,只留给徐天一个背影。终于,他开口了,用平淡如水的语气一字一句地沉声说道。“师兄他当年,是被玉面郎君曹会金砂掌所伤,毒入骨髓,才会身亡!”
徐天微愣,他本以为柳师叔会随意寻个说辞来搪塞自己。毕竟眼下他还是个晚辈,若是脑子一热前去为师报仇,恐怕唯有一死的下场。当初也是为了保护徐天,柳如风才迟迟不说,但不知为何今日竟坦然相告了。要知道,徐天压根没指望从柳师叔这得到真相。他之前抱着一试的态度随口一说罢了,谁知却是出乎了意料。柳如风自然不知道徐天心底所思所想,更不晓得其早已与曹会见过面,并且已经得悉了当年之事的来龙去脉。他没太在意徐天有几分异样的神色,而是转过身,面容平静地开始讲述起来,说得颇为仔细,徐天听得也十分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