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笑了起来:“张文浩,看来你还是听不懂人话啊,你要是再管我的闲事,我就当你爱着我了。”
不远处的丽丽溪,躲在走廊的拐角处,听见岳丽这么说的时候,翻了个白眼,心想着:“这女人可真不要脸。”
张文浩却是表情一段,说不出话来。随着张文浩眼神的闪躲,岳丽的心口一疼。岳丽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紧握的张文浩的胳膊,很快,她松开了自己的手。用一种非常愉悦的姿态,面朝着大海,趴在栏杆上笑道:“张文浩,你要是对我没意思,就别管我的事,别一下子装作情场浪子,一下子又装作深情款款的,你知道吗?你这样,真恶心。”
张文浩也随着岳丽转了身,朝着她此刻如海面一样冰冷的脸看去。她的视线眺望向遥远的大海,留给自己的是一张冷漠的侧脸。围绕充斥在他们彼此之间的,张文浩所感受到的,是满满的伤感,和一种,仿佛煮干了的浓粥一般粘稠的压抑心情。“岳丽,你成熟一点,理智一点,为了我,不值得做任何赌气的决定。”
张文浩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知道我是个渣男,我伤害了你的感情。你或许觉得今天我和你跳舞是我戏弄了你。我道歉,你要打我,骂我,尽管做就是了。不用用伤害自己的办法来报复我。而且,这样的办法也伤不到我,只会伤害你自己。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朋友,站在朋友的角度,我不想看到你做出一些自己会后悔的冲动决定。”
“朋友?”
岳丽冷冷的笑了一声,“呵,谁要你这样的朋友?”
张文浩微微垂下头,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当他挣开眼睛的时候,他微微的转了转身,朝着大海的方向看去。花希人和糜烟族人都相信一件事情,那便是天神源于大海。糜烟族人将死人活活吃掉,但是将为死人制作的花环丢入大海。花希人施行火葬,最后要将骨灰洒向大海之中。大海里住着这两座荒岛上人民的灵魂,但是此刻,张文浩看向这茫茫的大海,却只可看到了深黑色近乎黑色的混浊。顶层甲板上的亮光照不到这里,也照不到这走廊旁边的大海上,一切都显得那般的黑暗无边,仿佛永远也看不到希望。“哎……”岳丽又听到了来自张文浩发出的沉重的叹息。“如果你一定要这么作践自己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
张文浩相信,岳丽其实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不会真的为了逞一时之气就嫁给西斯。但是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宣布自己和西斯王子在一起的事情,还是让自己气得火冒三丈。或许在自己的内心深处,还有着对岳丽的感情,否则今天下午的时候,也不会丧失了理智邀请她去跳那一支舞。都怪那一支舞!但是,等自己死了以后,她应该就能够释然了吧。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多少人能跟死人置气,跟死人也置不了气。于是,张文浩给完自己对岳丽的忠告,便转身离开了。这头,丽丽溪刚好站在张文浩即将前往的这个地方,眼看着张文浩朝自己的方向迈步,丽丽溪赶紧缩回自己的身子,慌乱的朝后退。“你给我站住!”
可是岳丽却在张文浩的身后将他给喊住。女人突然扬起声音来,发出由心的质问,夹杂着愤怒,问他:“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岳丽真心的问道:“张文浩!你为什么会是一个如此残忍的男人?你忘记在糜烟岛的罗伊河边,你曾多少次牵着我的手,我们两个人漫步在长满了青草的湖边。你忘记了在一棵棵硕大的巨木下,你多少次抱住我,说你会好好对我。你忘记你亲吻我,呼吸急促的样子?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张文浩!我以为你不是这样的男人!我以为你和我从前遇见的那些男人们不一样!张文浩!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到最后,岳丽失声怒吼起来。她终于放下了自己故作坚强的姿态,将自己那些所谓的完全不值钱的尊严都全部抛去,大声的质问张文浩。这些都是她内心再也无法压抑住的怨恨,她原本以为,在这两座与世隔绝的荒芜小岛上,她虽然失去了从前拥有的一切,但是有了她梦寐以求的真挚的爱情。那么这一切就谈不上是损失,反而是一场因祸得福的美梦。但是,张文浩让自己的梦醒了。他用实际行动告诉自己,他和从前那些让自己付出真心然后又狠狠的伤透了自己心的男人没什么两样。不,张文浩比那些男人更加过分,从前没有谁能够像张文浩这样,将自己的心牢牢的践踏在足底。听着岳丽这样声嘶力竭的质问,张文浩的心里也难受极了。有的时候,当恶人的那个人不比被恶人伤害的那个人要好受多少。张文浩僵直着背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等岳丽的质问声停住之后,他听见栏杆“浜”的一小声响,是岳丽无力的伏在栏杆上。很快,身后的风里传来女子的抽泣声。像岳丽这样原本非常刚强的女子,突然发出绝望的哀泣声,是比寻常柔弱女子的哭声还要令人震撼的。张文浩招架不住,他抑制不住的想要转身去看看她,去安慰她,去好好的抱抱她。但是,他不能这么做。他从前就总是在伤害她,现在自己快要死了,怎么能再给她希望呢?就像对丽丽溪做的那样,他要尝受自己处处留情的恶果,必须扮演一个狠心人的角色。张文浩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拳头,没有回头,也没有针对岳丽的大喊给出任何的回复,便硬着头皮离开了。在原地观望了一会儿的丽丽溪来不及躲闪,只好赶紧退到身后一个恰巧没有锁门的房间。隔着半透明的窗户,看见张文浩快速离开的身影。“张文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