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船之后,家属们可以在居住舱附近四处活动。其实文颖有些不太明白这群搜救协议的人为什么要将家属带到船上来。虽然家属们一个个的都很想找到自己失踪的亲人,但是他们除了不断的追问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的帮助。虽然文颖不太明白这些人这么做的原因,但是,却还是愿意陪着母亲一起过来。母亲原本便是晕船体质,加上身体之前就不是很舒服,所以上船后没多久便很不舒服,在船舱里歇下了。剩下文颖自己一个人,因为睡不着,就想着到甲板上透透气。除了透气,其实文颖的心里还有一个小小的私心。刚刚上船的时候,她看见之前出现过的那个叫做夏柯良的男人也上了船。她在想,自己出船舱活动的时候,说不定能够遇见那个男人。她心里知道,自己是想要再一次遇见那个男人的。不过甲板上并没有文颖期待遇见的人,却看见几个之前见过的眼熟的家属.这一年多一来,因为奔着同一个目标,想要找回失去的亲人,所以这一群人没少聚在一起,或者在线上的群里联系。有两个人正坐在甲板上的休息区域里,对着桌子面对着面聊天。文颖走了过去,听见他们正在谈起一个名字:夏柯良。一听到这三个字,文颖的脚步瞬间顿了一下。于是,立时的竖起了耳朵来。“你知道今天那个叫夏柯良的男人吗?”
“今天上船之前见到的那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是啊。”
“他怎么了?”
“这个夏柯良,可是大有来头哦~”“怎么说呢?”
“长丰集团你知道吧?”
“是那个有名的服装品牌?”
“那个服装品牌只是他们集团旗下的一个小产业,长丰集团的产业可多着呢,反正啊,说不定比呼伦船运的总资产都要大。”
那人把话刚刚说完,立马又用十分笃定的一起道:“不!是绝对要大的多。”
“哦,这么说来,难怪他们出手这么阔绰了。”
带大家一起出海来参与搜救,这吃的住的,甚至那些家属在来北京路上的车票,可全都给报销了。张文颖听到这里,不免感到疑惑那长丰集团和呼伦船运又没有任何的关系,干嘛要管呼伦船运的事情呢?这呼伦船运的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导致一度股价暴跌,成为社会各界声讨的对象。难不成,呼伦船运和长丰集团有什么关系不成?这也不对啊,要真有什么关系的话,那早在出事的时候长丰集团的人就该站出来了,也不应该会等到现在这种时候。果不其然,被八卦普及的那个家属也有这样的疑惑,问与自己同行的人:“欸?不对啊,那长丰集团的人干嘛要来海上搜救呢?这和他们也没什么关系吧?”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不过,能够多一次找人的机会,对我们来说也没有什么不好吧。”
对方附和着点头:“你这话说的倒是。”
说着话,这两个人才注意到文颖正站在不远处,他们赶紧给她打了一声招呼。文颖微微一笑,倒也大方的走了过去。和两个人随便聊了几句,原本便不是一路人,张文颖也不好的明目张胆的打听那个叫做夏柯良的人的事情,便找了个借口走了。想绕到轮船的后头去看看,吹吹风再回去。却不曾想,刚刚拐弯绕到了另外一边的甲板上,远远的便看见有一个人站在船尾的钢筋前头。这里不像船头的休息区域,没有开灯,所以只能借着夜晚的星星的光隐隐的看见那人的背影。但是只是一个不算鲜明的背影,文颖便立刻认出来,这个人便是白天见到的那个男人。张文颖的心口立马猛烈的跳动了起来,抑制不住的像是受了惊吓似的,赶紧后退了一步,躲在舱室的墙壁后头。隔了很远的距离,只看见那人抬着手,到自己的耳边,耳边有亮光,显然是在打电话。文颖觉得自己这躲躲藏藏的样子很没有道理,仿佛是为了证明神什么似的,她大着胆子走了过去。越来越近的时候,也听到了夏柯良与对方的对话。他说:“是的,确定就是她们。”
“好,好的。”
“那么请问小姐,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
“好。”
毫无预料的,夏柯良挂断了电话。等到夏柯良直接转身过来的时候,张文颖已经没了躲闪的机会了。“是你?”
像是做坏事被抓了个正着似的,文颖的脸瞬间红了起来。有些欲盖弥彰的解释道:“夏……夏总,我是在散步,这周围,我……我……”文颖支支吾吾半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表达什么。知道夏柯良蹙着眉头,企图理清楚张文颖的意思。很快,他问道:“迷路?”
“欸……对,迷路,我迷路了。”
因为撒了谎,张文颖感觉更加的尴尬和窘迫了。虽然父亲早逝,家境贫寒,但是好歹张文浩这个哥哥担起了很大的责任,文颖从小到大都很听哥哥和母亲的话,完全乖乖女的形象。所以这么一番功夫,脸已经红得和番茄似的了。夏柯良显然也看出了小姑娘的不好意思,倒也不拆穿,语调平缓的指着文颖来时的方向说道:“你沿着这个方向走,遇到拐弯的地方就右转,就能回到居住区了。”
“哦,谢谢。”
现在,文颖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她感觉自己糗大了,这男人还不知道在心里怎么想自己呢。于是文颖直接转身离开,脚步飞快,和逃难似的。然而,她还没走出多远,身后的夏柯良却又突然将她给喊住了:“喂,小妹妹,等一下。”
文颖迟疑的停住了,心里想着:嗯?小妹妹?他是在说自己吗?文颖虽然当着陌生人的面比较慢热和胆怯,但是她骨子里却不是个亦步亦趋的人。转身的时候便对夏柯良说道:“我不是小妹妹,我今年已经十七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