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一听,脚步顿时迟疑了。“婉儿?你莫非就是河西戏班子的秦婉儿小姐?”
“正是。”
秦婉儿面不改色的说道。壮汉们面面相觑,立时,他们的态度果然变得迟疑起来。那时候张三水到河西的十日还尚短,银钱也少,根本没有机会去听戏,更不知道秦婉儿这号人物。只觉得能让这些刀口上舔血的人如此害怕提防的,一定是什么了不起的人。那被窝着手腕的壮汉得知眼下是得罪了大人物了,便赶紧求饶道:“原来是婉儿小姐啊,实在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才会惊扰了婉儿小姐,希望婉儿小姐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和我们这些笨眼浊心的小人一般计较。”
那壮汉知道秦婉儿虽然只是一个戏子,但她身边结交的可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若是随便一个站出来,朝他们发难,他们就算是有十条命都不够活的。秦婉儿朝马夫看了一眼,那马夫这便放开了那壮汉。壮汉捂着自己的手,是好一番的叫唤,看起来刚刚那马夫的力道实在是有些重了。等到他稍稍缓一些了之后,便对秦婉儿说道:“婉儿小姐,我们知道您是最讲理的人了,但我们与他是私人恩怨,还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们自己去解决吧。”
“哦?你说是私人恩怨,那我倒要听听是什么样的恩怨。”
“这……”那壮汉朝自己的同伴看了一眼,仍旧轻轻揉着自己的手,很快回过头来说道:“我们这也是替别人办事的,并不清楚。”
“你说是私人恩怨,又说不清楚,怎么能让我弄清楚呢?不过现在清楚的是我撞了这位小兄弟,这是我和这位小兄弟的私人恩怨。我早先便说过了,你们要是有什么仇怨,等我和这位小兄弟的恩怨了结了,你们再去了结你们的私怨,是也不是?”
那壮汉见都到了这个份上了,秦婉儿是始终咬着不方,觉得这事情有些棘手,又见同伴朝着他使眼色,分明是想让他作罢。他便也只好说道:“是是是,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着,那壮汉又朝张三水看了一眼,恶狠狠的吼道:“今天就算你走运,遇见了大恩人了,可之后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那些人就这么走了,张三水顺利的躲过了一截。他一转身,便对面前的女子弯腰答谢:“谢谢小姐的救命之恩……”秦婉儿却伸手挡住了他的胳膊,说道:“不必如此,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见他们一群人而你又只有一个,不想你吃了亏罢了,况且,也的确是我的马车撞上了你。”
张三水道:“并非是小姐的马车撞到了我,而是我冲撞了您的马车,但您救了我却是事实,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报答您。”
张三水刚才忙着躲灾避祸,又是情况紧急,便没有心思仔细的看眼前的女子,然而现在一看,那女子妆发精致,轮廓却更精致,一双眼睛大而水灵,且亮晶晶的。张三水在乡下长大,村里最漂亮的姑娘也不及眼前这女子的三分,且站得有些距离,张三水也能闻得见对方身上淡淡的香味。说话间,张三水竟然是脸颊通红,变得害羞起来,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我不需要你的报答,况且你也没有什么需要报答我的。”
“不过这些人为什么要找小兄弟的麻烦,不知道我有没有什么是可以帮助小兄弟的。”
秦婉儿身边的小丫鬟一直都打量着张三水,此时便忍不住提醒道:“姑娘,您都不知道这人是做什么的,还是不要过多插手的好。”
张三水原本想同对方说自己的情况,然而那丫鬟的话却让张三水被浇了冷水了。他立马心想着,眼前的女子虽然美丽又善良,但到底是与自己非亲非故,自己还是不要让对方知道自己的麻烦,以免也给的她惹了麻烦了。“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的麻烦事,还是不要牵连姑娘的好。”
那张三水既然是这么说,秦婉儿便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了。却告诉张三水道:“我看小兄弟的打扮和说话的口音似乎并不像河西人,想必是初来乍到遇到了什么麻烦了,我叫秦婉儿,是河西城戏班子的一个花旦,如果小兄弟遇见了什么麻烦,可以来找我帮忙。”
“谢谢婉儿姑娘,我叫张三水。”
“姑娘,该走了,公子们都还等着呢。”
那一日是秦婉儿应邀到一众贵公子的聚会上去唱小曲,那些贵公子哥们虽然对秦婉儿甚是抬爱,然而要是迟到太久了总归还是不好的。秦婉儿便道:“三水兄弟,我还有些事情,恐怕要先告辞了。”
秦婉儿说着,便看向自己的丫鬟,吩咐道:“快给三水兄弟那些银子,好让他好好医治自己额头上的伤。”
“不……不用了……”虽然张三水当时的确很缺钱,但也是有自己的骨气的,尤其还是眼前这个令人如此心动的姑娘要给的银钱。等那丫鬟从银钱袋子里掏出钱来的时候,朝张三水瞪了一眼,道:“这些银钱应该是你做工半年也挣不了的吧?刚刚的那些人说的没有错,今天你遇见我们家小姐,是真的遇见大恩人了,快拿上这些钱赶紧去乐吧。”
那丫鬟说话的口吻却和自己的主子不一样,显然是很带有偏见,秦婉儿便看着自己的丫鬟,小声嘱咐她注意自己的态度。那丫鬟将银钱塞给了张三水,觉得张三水是捡了一个大便宜。那丫鬟说的没有错,当时秦婉儿给他的钱,是他做了这大半年的工钱都还比不上的,且不说他额头上的伤是否真的严重。就算是要医伤,那些银钱也是实在太多了的。想必也是那秦婉儿小姐心善,看见刚刚的情形,体贴自己需要钱财才会如此。然而张三水却执意不收,说道:“姑娘,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然而无功不受禄,我张三水虽然身无分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