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看到白悠然给小胖墩使眼色,叶欣瑶就要相信真的摔得很疼了。可能是因为被白悠然托了底,减少了重量,也可能是这一片草很深,地很软,摔下来并不怎么疼,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小胖墩肉多,穿的也多。除了看起来狼狈一点,脸上因为着地被草和泥土擦伤,严重一点之外,小胖墩根本没什么大问题。结果看到来人这么关心的上前,白悠然想到如果所有人都没事,那待会他们不就要被惩罚了,所以这才在他上前查看的时候,疯狂的给小胖墩眨眼。为了让他看清楚,甚至还摸了摸自己身上,装作很疼的样子,其他三个孩子看没看懂,叶欣瑶不知道,反正小胖墩是看懂了。这才在夫子上下查看的时候嚎啕大哭,还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演戏。县学的掌学类似现代的教导主任,刘青远着急的满头大汗,生怕这孩子在学堂出了什么事。虽然是他自己爬上院墙摔下来的,可是如果不是他出声喝止,他们也不会惊慌失措摔倒。惩罚他们的事可以以后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带着田耀祖去看大夫,可千万不要有什么事啊!这样想着,刘掌学立刻抱起田耀祖,可是没想到他看起来胖,实际上也是真的重,刘青远又是那种典型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在抱起小胖墩的时候,竟然一个踉跄,差一点没把小孩子给扔下去。好不容易稳住身体,结果尝试好几次都没站起来,反而累的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田耀祖本身也不是个坏孩子,一看这个年龄堪比他爷爷的掌学这么辛苦,心中就十分不好意思,也不演戏了,愧疚的低下头,犹豫着要不要起来说自己没事。想看一眼老大,结果正好被掌学挡住,再最后一次刘掌学尝试起来的时候,主动离开他的怀里,摸摸索索的站起来,低着头回道:“刘掌学,我已经没事了。”
刘青远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没来得及思考,一时间只觉得庆幸,还好还好。可是不对啊,看他那么心虚,又看看其他几个孩子眼神闪躲,教学几十年的他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脸色一黑,咬牙切齿:“你们几个,跟我过来!”
随后看向一边正在看热闹的叶欣瑶又问:“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叶欣瑶赶紧撇清关系的回答:“回夫子,我三哥四哥正在接受山长考教,我看着无聊,出来逛逛。”
刘掌学是听说过今天有好几个孩子过来的,也没怀疑,只是皱眉道:“学堂不是你一个女娃能随便乱逛的,赶紧回去。”
嘿!叶欣瑶就来火了。什么叫她一个女娃!“夫子,没人规定女娃不能来学堂,也没人规定女娃不能上学,你说这话不对!”
被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反驳,刘青远的脸色更黑,质问道:“古往今来就没听说过女孩上学堂的,难道你还想上学?”
叶欣瑶点头又摇头,不是她还想,不说她在现代,就说在青山村,也上过两年学堂,怎么就不能上了。“夫子,人人都有好学之心,古往今来是没多少女孩上过学堂,但这也是你们不给她们机会,我相信,一旦女孩能有男孩的待遇,我们不比男孩差。”
说着,看了一眼白悠然,她知道这其中只有他读书是最多的。刘青远讽刺的一笑:“说的轻巧,女人能当官吗,女人能考学吗,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除了相夫教子你们还能做什么。”
这话就严重了,叶欣瑶也不管他是县学的夫子,以后三哥四哥还要在他手底下上学了,当场严厉反驳:“你这话就说错了,古语有云,女子无才便是德,不是女子不应该学习成才,而是说比起才能,德行更加重要,怎么到了你这里就看低女人呢!”
“何况,夫子说相夫教子,如果女子无才,又谈何相夫教子,只有多读书,多明白道理,才能教导好孩子,做好贤内助,何况谁说女子就一定要成为贤内助的。”
理直气壮的反驳,抬头挺胸自信满满的话语,让刘青远一梗,这女孩不知所谓,书都没读过,竟然在他面前讲大道理。“你上过学吗,你读过书吗,竟敢在我的面前耍嘴皮子,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不管你是谁!”
叶欣瑶道:“我只知道你说错了,你如此看轻女子,对得起你含辛茹苦的娘,温婉持家的妻子,还有可爱懂事的女儿吗!”
直白的话气的刘掌学脸色通红,愤怒的差一点喘不上气,颤抖着手指着叶欣瑶问:“你是谁家的孩子,你的家长呢,还有你哥哥,家里能养出这么一个不知礼数的孩子,我看家教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一定要禀明山长,坚决不收你家这样的孩子。”
哟吼!叶欣瑶怒了,没想到县学中还有这样的老古板,有他教学,想来三哥四哥也学不到哪里去,刚想抬头说‘不上就不上,就不信没有比县学好的学堂。’另一边就响起三哥的声音:“我家家教怎样不需要夫子臆断,我只知道我爹娘很好,大哥二哥很好,就连被你指着骂的妹妹也非常好,既然夫子说县学不收,我们去其他学堂也是一样。”
说着叶明德挡在叶欣瑶的身前,叶明诚紧随其后,警惕的盯着刘青远,生怕他对妹妹动手。见这两人这么维护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了,刘青远脸色更黑,还没入学呢,就这样目无尊长,以后还得了,气得发抖:“好好,我倒要看看有谁想收你们两个这样目无尊长的学生。”
说罢,刚打算拂袖离去,却又响起一道声音:“我收!”
刘青远脸色一梗,朝后看过去,刚想发怒就看到山长的身影,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大人和孩子,每一个脸色都很不好看。刘青远不乐道:“山长,你也看到这两人如何不知礼数,可别连累我们县学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