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鑫娟的把戏奏效了。奶奶气的拍着桌子,对于顾卿汀下了最后通牒:“我绝对不允许你毕业后去做什么音乐家,我们顾家丢不起这个人!开学就安排你去子华的公司实习!”
二叔的公司?听奶奶这样说,顾卿汀反倒放下心来,因为苗鑫娟是绝对不会允许让她去二叔的公司实习的,她内心期盼着顾卿汀继续追求音乐梦想,然后被逐出家门!“呃……妈,卿汀学钢琴的,子华的公司怕是没有适合她的职位吧?”
苗鑫娟果然皱着眉头,为难地说道。顾老夫人坚持说:“做个前台、做个秘书,总可以的吧?我让她去子华的公司,不是为了让她干出什么事业,就是让你们盯着她!”
苗鑫娟不敢拂了老夫人的意,只好不甘不愿地应承下来:“是,还是妈考虑的周全,这件事我来安排。”
话音刚落,玄关处传来一声娇喏的声音。“我回来啦。”
顾姗姗穿着黑白相间的小香风套装,脚踩裸色细高跟,款款而来。“呀!妹妹回来了!”
顾姗姗惊喜道,目光落在客厅坐着的三人身上。精明如她,立刻觉察出空气中剑拔弩张的气氛。顾姗姗是一个见人三分笑,从不说硬话的人,这一点遗传了她父亲顾子华的基因,比苗鑫娟高了不知道多少个段位。顾姗姗坐在顾卿汀身边,关切地问:“妹妹到家多久了?”
“下午刚到。”
顾卿汀轻声回答。对于这位堂姐,顾卿汀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只能说是纯粹的气场不合。也是,一个是天生的商人,一个是天生的音乐家,怎么能聊到一起去呢?“哎呀呀,奶奶——”顾姗姗转身,带着笑意,对顾老夫人撒娇道:“妹妹刚回来,这一路舟车劳顿的,怎么就在这儿正襟危坐着聊天?嘻嘻,要我说呀,妹妹该上楼休息一下。”
顾老太太叹了口气,似乎也感觉到自己逼人逼的太紧,点点头,默认顾卿汀可以回房休息了。顾卿汀向顾姗姗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匆匆上楼回房。———大半年没回来,房间还是收拾的一尘不染,这都是李嫂的功劳。打开衣柜,里面整整齐齐挂着十几件当季最新款,全都是奶奶命人买回来放进去的。其实,顾老夫人对顾卿汀这个孙女,一点都没有亏待,只是因为两人中间隔着顾卿汀母亲这件事,始终无法愉快相处。床头柜上摆着几本财经杂志,期货解读,这也是顾老夫人放的。顾卿汀苦笑一下,奶奶的心思,她是知道的,顾氏集团靠海产生意发家,现在又涉足期货投资,奶奶就是希望她可以接手一部分顾氏业务,不要再去做什么钢琴家。基因的力量是强大的,奶奶有多坚持,顾卿汀就有多执拗。她绝不会放弃音乐梦想,因为,这是妈妈的遗愿……她拿起剪刀,坐在床头,一点一点地把枕芯剪开,伸手进去探寻着,摸出一本琴谱。琴谱很薄,只有十几页,其实里面只有一首曲子,封面写着《梦幻曲•舒曼》。顾卿汀摩挲着封面的几个字,手指有些颤抖。正是这本琴谱,当初给了她力量,给了她勇气,却又带来绝望……三年前,她含着泪水,一针一线地把它缝进枕头,再也没打开过,正如被尘封在心底的记忆,再也不愿意去想起。今天之所以重新找出来,是因为已经和那个人划清了界限,就没必要再逃避了吧?毕竟,这是母亲送给她的最后一件礼物,此刻,她很想再看看母亲的字迹。翻开琴谱,扉页出现几行娟秀的字体。“你是我的灵魂,你是我的心情。你是我的喜悦,你是我的痛苦。你是我的世界,我生存于其中。你是我的天堂,我飘忽在其间。我的女儿,希望你此生可以邂逅矢志不渝的爱情,收获幸福。”
落款是“爱你的妈妈”。睹物思人,顾卿汀的泪水止不住掉下,她痛苦地闭上眼睛。为什么?为什么一切既像是巧合,更像是命运的作弄?她最钟爱的钢琴家是舒曼,不仅因为他的曲子舒缓深情,更因为他和他妻子克拉拉之间的那段旷世绝恋。舒曼原本是克拉拉父亲的学生,比克拉拉大九岁,两人相爱后,不顾世俗的反对,毅然决定再一起。顾卿汀爱舒曼,爱他的深情,他的勇气,他的才华!可现实终究是现实,她终究不是谁的克拉拉,季绍辰更不是她的“舒曼”。或许是路途劳顿,或许是哭的久了,总之,顾卿汀是真的累了,在不知不觉中,她沉沉睡去。——之后的十几天,日子过得平淡无奇。二叔顾子华工作忙,鲜少回家吃饭,堂姐顾姗姗在顾氏子公司做财务总监,也很少回家,苗鑫娟张罗着给顾姗姗介绍达官显贵,自然也没时间跟顾卿汀发生冲突。顾宅没有钢琴,因此顾卿汀在家闲的无聊,每天无非就是在房间读书,去花圃帮奶奶施肥。这天下午,顾卿汀正在午睡,电话响起来。“大美女!说好的找我玩呢?”
乔本宇的声音传出听筒。顾卿汀带着床气,语气不怎么友善,“不好意思,忘了。”
乔本宇也不气恼,直接发出了邀约:“我的酒店最近新买了一架三角钢琴,有时间吗?想邀请你来试弹一下。”
钢琴?十几天没弹琴了,这对于一个钢琴专业的学生来说,就像是一个沉迷游戏的人好几天摸不着电脑一样,浑身难受!“好呀,我在家闲的发慌。”
林洛樱爽快地回答。乔本宇对于这个答案早有预料,道:“那我现在就去接你!”
顾卿汀想起那天苗鑫娟的话,连忙拒绝了乔本宇的好意,“不用了,我自己打车过去吧,告诉我地址就行。”
如果再让苗鑫娟看到一次她坐豪车的情景,指不定怎么在奶奶面前编排她,即便是顾卿汀不在意苗鑫娟对她的看法,但是也不想听到苗鑫娟借机指桑骂槐的侮辱自己的母亲。乔本宇没再勉强,报出了一串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