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虽并不情愿给李二跑这个腿,但来都来了,至少也得把话带到。就在李靖即将到演武场,遇见演武场前的侍卫的时候,那侍卫冷不丁的对李靖说道:“少将军早已恭候多时,请随我来!”
恭候多时?李靖心里咯噔一下,他这次进白府进的也太顺畅了,他还在纳闷为什么没人通报就直接领着他往府内走,原来白景衣这是早就料到他会来了!白景衣难不成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切,他早就预测到了圣上的想法和他们的行动,并做出了应对?!白景衣现在还如此年轻,这么年轻的一个少年郎,竟然会有如此城府,属实令人不得不防。就算心里的想法再多,但这该做的事情依旧还是得做的,李靖默了半晌,很快便释然了。如今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虽心下还有几分忐忑,李靖却并未表露在面上:“劳烦。”
李靖随着那侍卫进了演武场,演武场内,白景衣正在指导李安然的枪法。就在李靖即将开口打断他们的时候,白景衣虽背对着他,却是先出了声,笑着问道:“卫国公那顿饭吃饱了没有?”
此话虽像是普通唠家常那般平常且随意,但李靖一听到这话,登时便冷汗涔涔而下!果然白景衣已经知道了他的来意!他和圣上的想法全部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白景衣也应该早就知道了,他之前前来是来给李二打探消息的。而白景衣也知道,所有的消息都会经由他这个传话筒,最终传到李二的耳朵里。所以白景衣才故意没将所有的消息都告诉他!白景衣这是故意等着他自投罗网啊!李靖闻言,不免得有几分尴尬。但尴尬归尴尬,总不能杵着什么都不说。于是李靖还是强装自然的回答道:“那顿饭相当不错,北凉王府上的厨子手艺高超,老夫自愧不如。”
白景衣挑眉。李靖这言下之意是直接认输示弱了,根本就没有半分想要狡辩的意思。他这是间接的承认了,他就是李二派来的人,而此次来访也依旧是来给李二带话的。“看样子,卫国公这是上次吃饭时有话没说完。”
李靖抬眸,正巧对上了白景衣的视线,那目光像是早已将他看透。李靖也不打算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道:“北凉王说的是,此次来访,是还有几件事情想问,希望北凉王能够给老夫答疑解惑。”
“说。”
白景衣很干脆,李靖见白景衣像是并未将他的行为放在心上,先是松了口气,才说道:“南方藩属国的那些王爷们作乱,目无王法,到底要不要出兵平叛?”
李靖一直盯着白景衣,像是想从白景衣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端倪。李靖在想,他这么问的话,白景衣会不会给他些什么好的建议,或者告诉他其他的和刺客有关的线索。但白景衣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倒不如说,白景衣根本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这肯定是李二要李靖来问他的,李靖不过是给李二当了个传话筒而已。而这是李二自己的事情,要不要出兵,出多少兵,怎么收拾那些南方藩属国的王爷,该先打谁后打谁,该怎么部署兵力,怎么调配粮草,这都是李二该去想的问题。什么事情都来问他,那李二这个圣上还有什么作用,不如找个地方种地去。李靖见白景衣迟迟没有答复,只得又接着问道:“南方藩属国的王爷们是能打,还是不能打,这要打的话又该怎么打?”
“而且这正值休沐时期,将士们都回家去了,若是想要发兵南征的话,又有什么办法吗?”
李靖这话说得明白。将士们都回家了,李二手里根本没多少兵,自然不可能有本事南征,去找那些南方藩属国的王爷们算账。若是要出兵的话,那定是得要白景衣动用自己手下的30万北凉大军,用白景衣的北凉军南征,去收拾那些南方藩属国的王爷们。白景衣心下冷笑,这李二还真是打着一手好算盘,直接算计到了他的头上。北凉军以前姓白,现在依旧也是姓白,和他李二没有半分关系!他还指望着调用他的北凉军去给他报仇,掺和进这种麻烦事情里。做梦。白景衣冷了脸,李靖一看,顿感不妙。“圣上这是想拿我的北凉军南征啊。”
白景衣笑了一下,语气算不上好,“北凉大军的指挥权可不在圣上的手里。”
李靖捏了一把冷汗:“这……圣上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想问问您,南方藩属国能打不能打,该怎么打,能不能和您借点兵力——”“这和我无关。”
白景衣冷淡的道。李靖一噎,还想再解释些什么的时候,白景衣并未给他任何机会,只是接着说:“北凉军我还有用,凉州镇守边关,防范突厥蛮夷,定不可能分散兵力发兵南征。”
“除非圣上这是不想抵御北方蛮夷入侵,要不北凉大军只会往北进军,不会插手南方的事务。”
“北凉王,可这毕竟是个大事情,那些刺客都已经祸害到皇城脚下了,我们不能够袖手旁观啊!”
“主谋已死,刺客也被我尽数灭绝,本王何曾袖手旁观过?”
白景衣的话,李靖完全没有办法否认。此次刺杀,他们其他人完全什么忙都没有帮上,也未曾查出任何有用的线索。所有线索都是白景衣给的不说,白景衣甚至还杀了所有的刺客。从功劳上论,他们根本没有说白景衣的不是的立场。李靖听白景衣这么说,便知道白景衣这是铁定不可能出兵南征的了,甚至连半分脸面都不打算给李二留。李靖心里苦,他现在已经在思索怎么才能和李二解释,白景衣不派北凉军南征,不去南方藩属国的理由了。“若是南方之事,便不必再问我了,让圣上自己和百官去商议吧。”
白景衣冷哼一声,便不想再多言,甚至连眼神都没再多给李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