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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泥腿子兴救兵(1 / 1)

第二天,林任道回到了林家村,立即召集全体村民,公开商议营救几名年轻人的办法。他简要说明情况后,台下的村民立即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一片闹哄哄。出乎意料,台上的林里正第一个跳出反对。他向前走了几步,用目光扫视一遍全场,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听我说两句。几个年轻人被困在城中,作为里正,我也是焦急万分,很想尽快将他们救出来!”

林里正扭头看了看林任道,接着道:“可是,目前是什么状况?数万贼军将望海团团包围,已有十几天!听说,贼军还纵兵四出,大肆抢掠临近村镇!得老祖宗庇佑,林家村还算完好!可村中仅有这点青壮,不用来守卫家园,却跑出去和几万贼兵拼命,这不是飞蛾扑火么?我们这些人够他们塞牙缝的?”

他一脸肃然,捋了捋颌下稀稀拉拉的几根黄须,再不发一言。“纯粹送死!”

“是啊!是啊!我们这点人,怎么和贼军拼命?!”

“到时候人救不出,我们全得搭进去!”

一时间,反对的声音占十之七八。这从另一个角度分析也合情合理:林也、木炎、大牛刚加入村子不久,杨小黑所在的杨家在林家村人丁单薄,人缘最好的只有阿忠和兰幽了……“呜呜呜呜!我可怜的死鬼,就是去救人才惨死的呀!作孽呀,我以后可怎么活呀!”

听了众人的议论,人群中一名披头散发、全身缟素的中年村妇,右手搂着一名三岁光景的女娃,左手还牵着一个五六岁的男童,嚎啕大哭!林任道和台下人群中的杨大海对视了几眼,均皱眉不语。林老夫子心道:“林里正的话不无道理。为了营救自己的亲人,让村中的青壮死伤殆尽的话,剩下一些老幼妇孺,乡亲们怎么活呀!可兰幽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她……绝不能!”

场面一时失控,眼看无法收拾。这时,村口协助大人放哨林娃一溜烟似的跑过来,冲台上的林里正喊道:“村长,村长!水桥的高里正求见!”

林任道暗道:“水桥村高大全,他来干什么?莫非——”水桥是林家村稍北的一个大村子,村中有青壮数百、良田千亩,因为村中较为富裕,经常遭到流寇“重点照顾”。几年前,一直在外闯荡的高大全回到村中,一见老屋被毁、双亲被害、兄弟失散的惨状,先是悲痛不已,继而勃然大怒。他立即着手将村民组织起来,构筑堡垒、添置器械,又将自己从外面学到的一身功夫,毫无保留地传授给想要守卫家园、杀贼雪恨的乡亲们。在高大全的努力下,几年时间里,水桥村在抵御外敌方面卓有成效,虽不能完全杜绝流寇侵害,但大大减轻了损失。要不,水桥怎么能经常派出数十人的队伍,前往望海城做买卖,换取生活必需品呢?高大全的威望也越来越高,被大家公推为里长。“哈哈哈,诸位乡亲,好久不见!”

一名彪形大汉大步流星走进设在打谷场的会场,边走边作揖、打招呼:“村里在开会呢,看来我来得正好啊!”

在大汉身后,紧跟着四名腰悬佩刀、神形剽悍的青年。大汉四十来岁,生得浓眉大眼、膀大腰圆,只是有些不修边幅,身披一件都看不清原来颜色的土布夹袄。此人腮边还有一道长长的伤疤,留下了一条暗红色的肉绳,更增其气势,正是水桥村里正高大全。高大全示意四名随从留在台下,他上前和林家村一众耆宿寒暄了几句。村民们见来了客人,又不知其来意,渐渐安静了下来。高大全见台下议论声音小了许多,于是微微一笑,双手作了一个罗圈揖,朗声道:“诸位乡里乡亲,高某人就开门见山好了。本村四十多名乡亲前些日子去县城做些小买卖,至今困在城中生死不知。听说贵村也有不少人陷在城里,高某特来取经,有何对策。”

高大全顿了顿,接着道:“高某没有猜错的话,大伙也在商议此事吧?”

台下又是一阵哄闹。部分村民眼见联合水桥村,力量又大了几分,一点点燃起希望的火苗。大多声音还是“救人就是送死”“白搭”“自不量力”等老调子。高大全何等精明,一听这议论声,又瞅了瞅台上几名老者的脸色,顿时一切都明白了。他眼珠一转,高声道:“都说林家村实力强悍,村民团结和睦,令远近贼寇退避三舍。今日一见——”他打了个哈哈,不无讥诮道:“其实诸位谈敌色变,畏之如虎,徒有虚名、徒有虚名!不管诸位如何对待自己乡亲,我水桥村一定竭力营救!告辞!”

“慢着!”

林里正脸上火辣辣的,当真挂不住了。高大全和他同为里正,可前者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在打自己的脸啊!林里正把脖子一梗,反驳道:“谁说我们不救自己乡亲了?!我们正在聚众商议,只是贼兵势大,只能智取,不能力敌……”最后几个字说得一点底气都无。“我们两兄弟愿意加入高兄的行列,并肩作战!”

似是为了有力反驳高大全,杨大海单手握拳高高扬起,大声道。“并肩作战!”

“并肩作战!”

话音刚落,十余名青壮受到鼓舞,纷纷响应。“跟贼人拼了!我们的亲人要救,我们的恩人也要救!大家忘记了吗?要是没有林也那小子挺身而出,也许林家村早就被流寇屠村了!”

“成与败是一回事,知恩不图报,见死不救,还是人么?”

一个女子一阵风似的冲上高台,挥舞着拳头向台下大声呼喊着,神情尤为激愤,简直有些竭嘶底里了。大伙一瞧,不是兰幽的死党红梅,又是谁?正在这时,“得得”“得得”马蹄声由远而近,一骑狂奔跑而至,马上乘客一手提缰,一手舞动着一面红旗。这是村里人事先的约定:不便鸣钟示警,则挥舞红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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