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凤舞瞪了真真一眼，拂袖而起，转身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真真加快脚步赶上刘夫人，道：“夫人来看望天子吗？”
刘夫人扭头一看，见是真真，眼睛瞬间笑成一弯新月，道：“原来是婕妤！天子龙体有恙，老身昼夜挂念，今日得暇，便来探望！哎！你猜与老身同来之人是谁？”
真真向四周望了望，道：“夫人不是孤身而来吗？如何不见他人？”
“呵呵！陌生男子不得入后宫。”
“哦！是家兄，林景！”
真真恍然大悟。“对喽！他就在前殿候着，要查办会节坊刺客一案。林景难得入宫，婕妤可趁机先去见见他，叙叙旧！”
“多日未见家兄，甚是想念，难为夫人记挂，我这就去见他！”
真真转身返回，刘夫人继续赶往仁寿殿。真真连蹦带跳地找到凤舞，告诉凤舞，林景就在前殿，她们可以先去见林景。凤舞先是一惊，随后又变得兴奋和气愤。“你干嘛这么高兴？”
凤舞的语气没有丝毫温度，仿佛覆上一层冬月的寒霜。“你管得着吗？”
真真言语中带着一丝揶揄和得意，就像在残梦苏醒之后，见到明媚的晨曦一般，有种掩饰不住的喜悦。就这样，真真和凤舞见到林景。凤舞将行刺李琮的计划告诉林景，林景坚决反对，道：“你不能去，要去也是我去，稍有差池，就悔之晚矣！”
“禁军都在前殿，仁寿殿内只有宫娥太监，李琮又重病在身，无力反抗，这简直是天赐良机，杀掉李琮，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惊动禁军，我们可全身而退。”
“不行！万一仁寿殿内暗藏兵甲，便有去无回。我早有计划，佯装查案，潜伏宫内，伺机接近李琮，静候时机！”
林景表情严肃，他不希望凤舞独自承担这种危险，杀李琮，为唐天子、萧娘和杨秋寒等人复仇，完全是他的意思，凤舞犯不着代他冒险。“妾在上清宫遇上清云真人，偶然说起郎君，真人要妾转告郎君，切勿轻举妄动，说万事自有因果，郎君只需作壁上观即可，不必效专诸荆轲。听完清云真人的劝诫，郎君会放弃复仇吗？”
“不会！”
“这就是了，妾习剑有年，常慕义士，为家为国不惜一死，妾虽女子，又岂能坐视剑器蒙尘，置大义于不顾而苟且偷生？”
“那好，你去死吧，你死了，林郎就是我的！”
真真在一旁搭腔！“不要脸！我就是死了，也要带上你！免得黄泉路上寂寞！”
“佷·····”真真面红耳赤，气得一甩袖子，坐在椅子上。“我若放弃复仇呢？”
林景接着问。“妾亦放弃！”
“你去吧，凤舞！我在外面接应，要死一起死！”
“林郎要死了，我也不活了！反正幽居深宫，生不如死，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真真接过话茬。“别这么丧气，也许我们谁都死不了！”
林景宽解真真。“好啦！我要去仁寿殿看看刘夫人还在不在，她若离开了，我便回来送信！”
真真说完，轻松地出了殿门。后宫相对而言比较僻静，路边种了不少花草，常常能看到蝴蝶和蜜蜂。真真便在这花团锦簇的宫闱中穿梭前行，额头上沁出一些香汗。到达仁寿殿后，宫女通报，真真时隔多日终于再次见到精神萎靡的李琮。李琮光着膀子，老态龙钟，仅仅过了十余日，李琮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岁。刘夫人坐在床头，一只手摩挲着李琮的手背，巧笑倩兮。真真感觉刘夫人和李琮正在谈论什么内容，见真真到来，刘夫人止住了话题。“陛下，妾自上清宫为陛下祈福归来。”
“嗯！上清宫的观主唤作清云真人，是也不是？”
李琮沉声道。“正是！”
“唉！只惜不是庞真人，庞真人道行高深，栖于山野大泽，不知所在，然其九转金丹却能续命延年。”
李琮轻轻叹了一口气。“陛下，这位庞真人，可是庞九经吗？”
刘夫人问道。“不错！据说庞真人乃贞观时人，至今已数百岁，得道飞升，成不死之身。朕何其羡慕！九转金丹业已食完，此朕寿终之兆耶？”
“陛下万寿无疆！只要安心养病，必然逢凶化吉。”
真真道。“如今朕只希望朕戎马半生打下的基业，能够万寿无疆。但愿子孙争气，别损了李家名声。”
李琮表情凝重。“儿孙自有儿孙福，陛下勿忧！”
刘夫人道。“儿孙福？哼！只怕有人想学隋炀帝。郢王博王，究竟是何人要杀我？”
“依妾之见，既然二人都有嫌疑，不如将二人排除在储君之外。陛下又不是只有这两个儿子，何忧之有？”
刘夫人道。“你是说均王？不行！他年纪太小，主少国疑，两位兄长必定不服，势必引起更大纷争，朝廷一乱，敌国便会趁虚而入，我大庆岌岌可危！”
刘夫人听罢将红艳艳的嘴唇凑近李琮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然后用眼角余光偷偷瞟了一眼李琮。真真侧耳细听，但仍没有听得十分清楚。只见李琮面带惊愕之色，道：“除掉他们？换作数年前，我或许下得去手，如今却已无能为力，朝中两党相争，势力庞大，我重病缠身，早已无力约束！”
除掉谁？真真暗自思忖，难道是博王与郢王？若是十年前，任何人都相信李琮做得出来，现在的话，李琮已是强弩之末，即便有此心，只怕也无能为力了。真真站在离床榻不远处，觉得有些尴尬，她想把凤舞介绍给李琮，但有刘夫人在，又不便张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李琮显然更喜欢与年纪相若的刘夫人闲谈。在上清宫结识一位女冠，这位女冠年纪轻轻却道行高深，妾想着陛下龙体未愈，便私自请女真人入宫，亲自为陛下祈福禳灾！”
“哦？女仙现在何处？”
“在妾的飞香殿。”
“诏请女仙来此殿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