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名小旗此刻已经昏厥了过去，没有了知觉。他的屁股已经是血肉模糊，然而那板子还是在机械似地落下。赫连如歌身体僵在了那里，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了。反正，她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就在此时，赫连如歌的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她本能地抬起头，朝着正堂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正堂之中，身穿暗色飞鱼服、头戴无翅乌纱帽的青年正的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手捧茶盏，平静地看着她。赫连如歌只感觉头皮一麻，不敢犹豫，双手捧着腰牌，微微躬身，快步朝着正堂走了过去。百米的数十米的距离，赫连如歌走进正堂的那一刻，却感觉走了一天一样。因为，今天她看到的这位莫总旗，跟昨天看到的，仿佛如同两个人一样。那遥遥一眼的威势，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赫连如歌快步走到了莫凡面前，双手举着腰牌，躬着身子恭敬说道：“总旗大人，这是您的腰牌，卑职给您送来了。”
“不错。”
将腰牌接过，放入了怀里，莫凡手一翻，一方折子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上将折子轻轻放在赫连如歌手中，莫凡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微笑：“你的升迁折子，我也给准备好了。”
此话一出，赫连如歌身体一僵，本能得抬起头，将目光放在了手中的折子之上。下一刻，她的表情就凝固了下来，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大……大人……”她嘴唇颤了一下，一时之间竟再说不出一个字来。赫连如歌本来还以为莫凡只是逗她开心一下，但她却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竟然是玩儿真的！她很清楚，在拱卫司之中，即便是上官也是无法轻易提拔下属的。如果没有功勋的话，要想做到这一步，需要废很大的周折！赫连如歌并不明白，莫凡为什么会看中她。至于莫凡是不是看上了她，赫连如歌倒是没有往这里想。因为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拱卫司之中女校尉虽然也有，也不乏有人被上官看上，但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在她的身上。虽然赫连如歌长相也算是一个美人儿，但她身材却比一般的男子还要高。而在大雍之中，很少又男人会看上一个身高压上自己一头的男人，因为这相当于是“夫纲不振”。在加上，赫连如歌的脸上还有一道刀疤，更是为她减了分。所以说，赫连如歌哪怕是过了及笄之年，都没有人上门给她提亲。甚至于就连她父亲托媒婆给她说亲，都没有谁接……于是，无奈之下，她父亲也只能将原本准备给赫连如歌兄长世袭的北镇抚司职位给了赫连。而在拱卫司之中，也基本没有谁将她当过女孩，这一点儿，从之前的跟她一起当值的那名校尉的表现就能够看出一二。再加上，女人在拱卫司之中，其实还是会受到一些偏见的。所以说，她们很少有人能够领到外派差事。能够有官职的人，更是寥寥无几，大部分还是靠着裙带关系。而像赫连如歌这种根本不可能被人看得上的，注定了就一辈子都只是一个校尉。毕竟，她所处的小旗，还是最不好接差事的值守小旗……也正是因为如此重重，所以说赫连如歌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莫凡为什么会真的给她一个小旗官的位置。于情，她跟莫凡没有丝毫关系，对方堂堂总旗，也不可能看得上她。于理，她修为不过金丹，还是一介女子，根本没有培养的价值呀！一时之间，赫连如歌心中充满了茫然，竟有些不知所措。“明天去北镇抚司衙将折子递上去，然后将官衣腰牌什么的都弄好之后，就来衙门正式上任吧。”
莫凡微笑着说道：“手下的人想要谁，自己从衙门里面挑就行了，没有谁会拦你的。”
说完，莫凡起身，走出了正堂。此时，蒙虎没人二十板子已经全部打完了。四名小旗官，只有一个人还没有昏厥过去，身体抽搐之间，能够听到的微弱的呻吟。莫凡目光从那四名小旗官身上扫过，最后停在了那些校尉的身上，沉声说道：“本总旗向来是赏罚分明之人，四名小旗官欺上瞒下，理应得到如此惩罚。”
“至于尔等，应该引以为戒，时时三省，今日再有此种事情发生，一人犯错，全旗受罚，可听明白？”
所有校尉身体一颤，连忙躬身齐道：“卑职等明白！”
莫凡见状，也不再多说，袖袍一挥，直接离开了衙门。他本来今天是准备住在衙门里的，不过因为突然多出了一个女儿，他总得回去看看。这样子，还是要做足的，不然要是被些人看出他莫凡是个无情无义之人了，那这游戏还怎么玩儿下去？在莫凡离开之后，那些校尉连忙朝着四名小旗涌了过去，将他们抬着敷药去了。蒙虎冷眼看着这一幕，然后转身，快步跟上了的莫凡。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离开了，只剩下正堂之中，捧着的升迁折子一动不动的赫连如歌。蓦地，她身体一颤，整个人直接跪在了地上。而后，用力到嘶哑的声音在正堂之中响了起来：“赫连如歌，愿为总旗大人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