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简玟低着头应了一句:“那我先走了。”
“好。”
顾瑾年目送着简玟离开,这一刻他好像有种感觉,好像养的女儿长大了,有种抓不住的感觉。简玟到了科室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了,大家简单介绍了几句,然后一起出发去机场。飞机上,简玟和路晓彬坐在一起,路晓彬看简玟一上飞机就闭着眼睛在睡觉,推了推她:“你怎么,身体不舒服吗?”
说实话简玟的感冒一直还没好,她一直有在吃药。“没有,我们现在应该多休息,等到了樟义省,我们就要投入战斗中,想休息都没有机会。”
路晓彬觉得简玟说的极有道理,到时候那里一定极为混乱,而且条件很差,受伤的人也多,说不定恨不得自己有个三头六臂。“那我也睡会。”
路晓彬说道。简玟一直闭着眼睛,她其实没睡着,但是闭目养神也好。樟义省离交延市挺远的,坐飞机都要四五个小时,而且樟义省的机场已经被破坏的差不多,根本没办法正常使用,只能在靠近的城市降落,然后用专门的越野车送他们到目的地。坐在车上,简玟一眼就看到了那片废墟,所有瓦石堆积在一起,飞尘漫天, 可以看到不少穿着军装和白大褂的人抬着担架,上面躺着的人惨叫连天,鲜血顺着大腿流了出来。“儿子,你醒醒,你醒醒,你看看妈妈。”
一个老人扑在一个男人身上痛哭流涕,那个男人双眼紧闭,脸上都是血迹,一动不动。“你这样你让妈妈怎么活啊,你怎么丢下妈妈一个人。”
那老人悲痛欲绝,尽管医生怎么拉她,她的手依旧死死拽着他儿子的手。那场景让人看了鼻子一酸。这样的情况比比皆是,而这只是冰山一角,看到这样的场景,整个人的心都会沉重起来。救人迫在眉睫,地面不平,到处都是沙粒石头,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会摔倒,但是他们根本来不及想太多,几个人分头行事。在简玟他们来之前,政府就已经在一个比较平坦的地方搭建了临时收容所,所有受伤没受伤的人都在里面,简玟走了进去,一股恶臭味扑鼻而来。胃里瞬间好像翻江倒海一般,简玟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吐意。“医生,麻烦你过来看一下。”
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孩子朝简玟嚷道。简玟赶紧收回心神,跟着她走了进去。这里的病床很少,不部分病人都是躺在地上,里面的恶臭味更浓,还夹杂着血腥味。“这个病人的伤口溃烂了,要怎么处理。”
护士把简玟带到一个人旁边,那个人腿上的肉已经溃烂,带着黑色的脓液,看起来恶心至极。“必须把腐烂的肉切掉,有没有手术刀,还有给我手套和消毒液。”
简玟蹲了下来,一阵腐烂的肉味飘了过来,即使简玟见过类似这样的场景,此时都生出一股吐意。“给。”
护士把她要的东西递给她。简玟把东西放在地上,带着手套,对病人说道:“你腿上的这块肉已经烂掉了,必须切掉才能防止它感染,会很痛,你要忍一下。”
那个病人脸色乌黑,眼里却闪着坚毅:“地震这事都挺过来了,这点痛又怕什么。”
简玟没有跟他说太多,凝神做手术,伤口是因为太久没有处理才会严重到这个地步,现场肯定还有很多人这样,简玟只想快点把这个手术做完,然后给下一个伤员做手术。一刀下去,血水流了出来,伤员身体一震,牙齿紧紧的压着。“我很快,你忍一下。”
简玟加快了手中的动作,那腐烂的肉一点点的被她切了下来。然后简玟把伤口包好,对护士说道:“看看能不能安排他送到医院里面去,这里的条件有限,我只能这样先给他处理一下,这里有消炎的药和破伤风吗?”
“有的。”
护士连忙说道。政府早已经把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哪怕用完了也很快补回来。“好,给他用。”
简玟说着又给旁边的伤员看了情况,在这里的都是一些外伤的病人,简玟忙得焦头烂额,给这个做完手术又给那个做,真的是恨不得自己有个三头六臂,一下子把他们个搞定。“简玟,别忙了,先休息一会吧。”
路晓彬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他的白大褂上面站着不少血迹,他手里端着两桶方便面,冒着热气。“等会,等我把这个伤员处理一下。”
简玟应了一声,回头把继续弄他的工作。“你已经忙了一下午了,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这病人一时半会是没办法处理完的,你首先要把自己的身体搞好,才能救更多的人。”
路晓彬说道。简玟当然明白,可是看到那些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人,她没办法做到坐视不理。“听我的,我在外面等你,你处理完这个病人马上出来。”
“好。”
简玟点了点头。简玟处理好之后走出了走出收容所的门口,路晓彬坐在地上,旁边放在两桶泡面。他看到简玟出来,赶紧朝她招了招手。简玟在他旁边坐下,比起路晓彬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衣服上都是血迹,还有浓浓的味道。“给,我们只能吃泡面了。”
路晓彬把泡面递给她。简玟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来,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换做平时,我是怎么都不会用这双手拿东西吃的。”
是啊,做手术的时候她虽然带着手套,但是作为一个医生这完全是不够的,要是在医院里面,她肯定会洗个十几遍再来吃东西,这是一个医生的职业病,可是现在他们的条件不允许她如此,别说洗手的水了,就连喝的水都要省着点。“没办法,将就一下,吃吧,面已经好了,再不吃的话估计成一坨了。”
路晓彬说道。简玟打开泡面,牛肉的味道扑面而来,简玟的胃里瞬间一阵翻涌,她再也控制不住吐了出来,可是胃里没有什么东西,吐出来的也只是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