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恒的确没有反手的力气,被压在桌上受制于人的时候他甚至觉得一阵眼花。他瘦的厉害,忙起来都不记得吃饭。胃痛是有的,痛过去不痛了他就不管它。“不够……”留长的黑发贴在脸上,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他的嗓子嘶哑着,并未因为疼痛而发出声音。那张苍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衣服下面的身材瘦的可以摸到肋骨。温郡的右手颤抖,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温恒。不管不顾的,就像什么都不要了,都无所谓了。即便是杀了温恒,这个疯子还要拉他还有整个温家陪葬。他自己不想活了,那就去死啊!许久,温郡收回手。“既然你都找不到她,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温恒没有出声,只是沉默的,面无表情将自己折断了的手掰正。清脆的骨折声,温郡转过脸一时不敢看他,“去她外祖父家看看吧,在国外,我也就只能帮到这里了。”
说的好听,帮我?若不是实在撑不下去了,他们又怎么会妥协。温恒半个字也不想多说,径自进了卧室里,完全不理会身后的人。……我亲爱的女孩,你有没有遇到过这样一个人。你微笑的时候,你悲伤的时候,他记得所有关于你的事情。而当有一天你不见了,也只有他会一遍遍的寻找。温恒从浴室出来,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走到外面的时候温郡还在。温恒自然是知道为什么他还在的,他擦了擦头发,走到控制台下面拔出u盘,走过来扔给温郡。温郡接过来,又怕这小子摆他一道,“这是全部了?”
“嗯。”
温恒从冰箱里拿了点东西热好,坐在沙发上吃。然而对方还是没有走的意思,他吃了几口撂了筷子,态度真是恶劣至极,“怎么,还有事?”
温郡沉默了会儿,这才开口,“你要是找不到她……”“怕我找你们麻烦。”
温恒往后一靠,姿态嚣张,“怕的话,你们为什么又来干涉我的事?”
他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争,他们却还要守着自己那精贵的脸面,对他毫不留情。说道理,这不过是孰胜孰负的问题。若赢的是温家,恐怕此时温郡又是另一副嘴脸了。看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温恒才心情好些,“我走之后这房子你帮我处理了。”
“不要了?”
温恒冷笑,“你觉得我还会回来?”
自找没趣,温郡转身就走。他走之后,温恒才觉得自己的胃口稍稍好些。对于温家的这些,不过是报复而已。他并不是睚眦必报的人,对于家人来说更是如此,可他有自己的底线。他撂担子说清楚的事情,别人再来踩一脚算什么。既然他们不在乎他的感受,他又何必去在乎他们的想法。他出生没几天,父亲就出了意外去世了。母亲将这笔账算在他头上,就连大哥有时候也是无意识的埋怨。母亲提防着怕他再害死大哥,温恒不是不知道。所以他从小离经叛道,做个混世魔王。他们不喜欢他无妨,反正他也不是很喜欢他们。可现在他好不容易有喜欢的人了,温恒握着的双手指骨发白,他如今又是孤身一人。……“阿臻,这个要放在哪里?”
林好逑手里提着大红灯笼,另一只手掩住鼻子问她。“拿远点,好难闻。”
对方后退两步,脸上的表情不要太嫌弃。林好逑当场就黑了脸,“仓库里一大堆东西呢,你让我废物利用的!”
“……这个真不能要。”
叶臻又后退两步,“我肚子里有宝宝,你、”她指了指门外,下巴一抬,“扔出去。”
林好逑想直接砸她脸上,最后还是拎着灯笼出去了,满肚子的牢骚和委屈。瞧瞧跟着她来这个破地方有多苦哟,人生地不熟的,外面那些外国佬整天唧唧歪歪话都听不清楚。没错,两个人在m市的一处充满异国气息的地方住下了。横跨了三个国家,跑到这劳什子地方。叶臻租下这间充满我大国特色的艺术品店。大到有瓷器古董之类的,小到有戒指项链,样样都充满了古典味道。购货渠道和盘点店面的问题,竟然不到三天就解决了。林好逑由衷的佩服她,想着她这么有商业头脑怎么还去画画啊?叶臻还就是奔着画画的目的去的,盘个店面纯属销售渠道的一部分。她自己画画挂在店里卖,就当艺术画卖也算商品一部分,起码能赚奶粉钱啊!想到这里就辛酸,两个大小姐从小都当宝贝养大的,虽然精神上得不到太大满足,但是绝对没少物质。且不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平常一点的东西还真入不得她们的眼。有些平常的东西,她们来看真是一头雾水,灯泡换了得找人来修吧,这两个人完全不知道自己买个新的换上去!有了这些多余的消费,存款疾速减少。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是面面相觑。叶臻怀着孕,又不愿让温家的人知道。所以原来的身份和卡都不能用的关系,她们手上的资金实在不多。最后盘下了这家店,也算有个落脚的地方。林好逑已经有好几天没做头发和指甲了,不过还没有到无法忍受的地步。她出门扔灯笼的时候意外撞上一个穿黑帽衫的高大男人,手里的大红灯笼脱手而出,忽地又被接住了,两个人保持一个诡异的姿势顿住。“你的灯笼?”
标准的德语,对方将灯笼递到她眼前。林好逑听不懂他说的话,看见他把灯笼递过来也没伸手去接。她皱着眉头,心情不好所以语气也不太好,“我不要了,扔掉吧!”
她的英文说的意外的好,声音却再不能熟悉了,等张凛抬起头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她已经转身走了。手上还拿着破灯笼,他默默跟了上去,看到她进了一家店好久也没出来。这大抵可以算作缘分吧,世界这么大,我们能在这里遇到。又是那么恰巧,我们没有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