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勒捻了捻手指，“打赏要给平台分成，除非你有很多榜上大哥，不差钱；景区表演多少，几千、上万有没有？你们还要搭上这么多时间成本。说白了，这是个时薪非常低的业务。芹英竹雕卖货那次，我承认战绩斐然。但可惜，你们后续乏力，直播也没有跟上。”
“我满打满算，你们从诞生到现在，有没有赚到二十万？”
真实的情况，多于薄勒说的数。 但那是建立在席酒的一系列增值服务上。宣传片也好，文化咨询顾问也好，还属于传统业务，而非短视频领域。 黎箫翘着二郎腿，看对方这口才，颇有他当年的风范呢。 “依你之见，我们变现的能力，天花板在哪里？”
此时的薄勒，眼中燃烧着灼热之光，那是对财富和成功的无限渴望。 “如果只凭你们三个人，天花板，大概……”薄勒比划一下，“桌子这么高。但我们华碗一旦介入，专业的运营和包装，持续的品牌合作，收入将不可限量。相信我，到时候竺笙小姐只要直播间一坐，动动嘴巴，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流水。百万、千万，未必不可。”
竺笙盯着薄勒上下翻飞的嘴唇，这个场面很诡异，像极了传销现场。而薄勒就是对她们进行洗脑的那一个。 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但担心上当受骗也在考虑其中。 她快速翻动着协议，薄勒的提议是股权合作。华碗占据51%，而竺篱笙箫占49%。这意味着合作后，竺笙直播的收益，华碗将分去一半。但如果蛋糕被做大，以百万千万计，仍十分可观。 “你们都有哪些资源？”
竺笙不露声色地问。 “大多数博主都是专注某一平台的，竺笙小姐是抖手拍拍。但只有多平台分发，才能建立全网的影响力。这么说吧，我们华碗和这些平台都有合作。”
薄勒昂着下巴，纵横捭阖，意气风发。 竺笙默默记着他说的每句话，只要完成平台的任务，就会获得相应的扶持和曝光。 双方谈了两个多小时，薄勒说得口干舌燥，咖啡都喝光了三杯。 “竺笙小姐，黎箫先生，我想你们也看到了我们的诚意。如果觉得这是个共赢的方案，不妨在这份合同上签个字。”
黎箫忍俊不禁，大笑：“薄总未免太心急了，初次见面就要签合同。你的合同看起来，漏洞百出呢！”
薄勒觑着黎箫，右眼角下方抽动一下，便也笑了，“黎先生说笑了，这是公司法务结合行业条例，研发确定的，所有博主都是这么合作的。”
黎箫翻动合同，手指落在上面，“比如股权分配，凭什么华碗占据这么多？”
“资源！谁掌握了资源，当然就是大股东。天经地义嘛！”
薄勒的声音，都高了几分。 见状，黎箫反而更从容。“薄总不要忘记了，竺篱笙箫拥有着五百万粉丝，抖手拍拍头部博主实至名归。未来这个数字还会增长。难道我们粉丝五千万时，股权还是这个比例？收入分配也按这个比例？”
竺笙从黎箫的话中，嗅出了华碗的野心。 也幸亏有黎箫在，识破了对方的真实意图。 “五千万，这已经不是网红，而是顶流了。如果华碗能将竺笙小姐推上顶流的位置，难道还不值51%的股权分配吗？”
杯子落在桌面上，发出轻响。“呵呵，资本真是好手段啊！笙笙，这个合作我不同意，你和花莳呢？”
竺笙站了起来，谈了两个多小时，她坐得腿都麻了。“薄总，谢谢您的邀约，我们要回去慎重讨论一下。毕竟，合作是长久大事。”
花莳跟着竺笙，一起出了咖啡厅。 丽江天气晴好，二月已经非常温暖，阳光明媚。 往民宿走时，竺笙问：“其实，你压根就没打算和他们合作是不是？难为你还能听他洗脑'这么久。”
“如果你没被绕进去，那就不算被洗脑。竺篱笙箫成立这么久，我其实一直在思考，盈利模式。有些没想明白的，听了他的话，都想通了。”
敢情，黎箫把这次谈话当成了取经，且态度十分谦逊。 “哇哦，”花莳惊讶叫了出来，“还有黎箫不懂的吗？”
竺笙一愣，她也有这种想法，印象中黎箫什么都懂，无所不能。 “我也是普通人！”
黎箫说的时候，分明尾巴翘上了天，洋洋得意从眼角跑出来。 “任何新生事物，新生模式诞生，都是从野蛮生长慢慢进入有序状态的。大家一起摸着石头过河，多听听别人的观点，总没有坏处。”
客房已到，可竺笙还有很多问题，想和黎箫交流。“有一点我倒是很认同他们，我们的确需要有这样一个职能部门，代我们主动出击，寻找稳定客户。”
“我们还可以，可以有自己的网店，卖我的手工，笙笙同款。”
网店也是花莳从薄勒的谈话中捕捉到的。 刷了房卡，门开了，“你们，要不要来我房间再讨论一会。”
很正常的邀请，可竺笙耳朵都红了，“不了，我要回去做个笔记，总结下创立一个MCN，需要什么条件。”
合作不成，竺笙已经在思考，自己搞公司了。 她是实干派，说做就做。 “笙笙，那将是一项非常繁复的浩大工程，你需要一支精明强干，懂营销、懂运营、懂内容的团队。”
** 咖啡厅里。薄勒双手插在了头发中，刚刚的神采熠熠，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是深深的疲倦。 “老板，再签不到优秀的博主，我们就无法得到投资人的钱，工资快发不出来了。”
这才是华碗的真实状况。而薄勒，真实身份是华碗一把手。 “短视频发展至今，已有四个年头了。”
薄勒颇有感慨。她最初尝试做MCN，可运气总差那么一点点，他着力培养的人，没一个火起来。他缺少一个大网红，一个有流量的头部主播。 钱烧完了，投资人又撤资。他在茫茫人海中，选中了低调踏实的竺笙。 如果能达成一致，将会有一笔款项进来。到时候凭着他的能力，竺笙的人气，一定能闯出名堂，做出成绩。 “接下来，怎么办？”
佟铭请示。 “必须签下竺笙。如果她这边不同意，我们不妨曲线救国。看看竺笙身边，有没有可攻略的对象。破釜沉舟，在此一举。”
佟铭拿出文档袋，用来装竺笙人际的基本信息，他在其中一页里，找到了他需要的。 “巧了，竺笙有个堂哥在杭城的。”
“那好，就从他下手。攻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