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我认得。”
夏无且连忙说。 “好吧!你跟我来,我拿给你看看。”
于是,两人便走进了里间,夏无双手颤抖地等在门外。 十八年的苦寻,思女之切,在这一刻释放。 “你说的是这个吧!”
李肇双手捧着一个玉坠,缓缓地走了出来。 “给我看看。”
夏无且急切地走过来,死死地盯着李肇手中的玉坠。 “就是,就是。”
这一刻,似有无尽的思绪在流淌,热泪滴下。 他认出来了,这就是女儿的玉坠。 “阿房,正是阿房的玉坠。”
“阿房?”
李肇摇头,没听过。 “夏御医,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不是阿房的玉坠,乃我母亲给我之物。”
“你母亲?”
夏无且望着李肇,双手颤抖得更厉害,“你母亲叫什么?”
“我母亲叫阿砂!”
“阿砂?”
夏无且的情绪激动了起来,满耳不相信,“不可能,这明明是阿房的玉坠,怎会是阿砂的呢?”
“你是不是搞错了你母亲的名字?”
夏无且紧紧地抓住李肇的肩膀,急迫地问,就好像要强迫李肇说是搞错了,玉坠是阿房的。 但李肇并没有这么说,而且异常肯定地说:“这正是我母亲阿砂的玉坠,是她亲手交给我的。”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老人松开李肇的手,无力地跌坐于地,泪滴落下,那,似乎是满心希望到绝望的泪。 “这明明是阿房的玉坠。”
是的,他没有看错,李肇手里拿着的玉坠表面上同样有着一个‘政’,材质和陛下的那块一模一样。 但........怎么变成阿砂......他想不明白,玉坠绝不会认错。 看到老人如此,李肇本来对他没有好感的心也软了下来,安慰地说:“夏御医,也许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必如此。”
老人没有说话,只有那老泪纵横。 有人说,人到一定的年纪,特别是男人,泪是很难盈眶,老人却不然,或许,有些事真的触动了他内心那脆弱之地吧! 李肇不知如何去劝说,只得听之任之。 或许,沉默才是最好的安慰之法。 他不知老人为何会如此,但知道,老人一定受到从所未有的打击。 他本还想问玉坠之事,却只得作罢!反正知道夏无且认得玉坠,他有的是机会再问。 “阿超,这老人很可怜,你好生看着他吧!”
李肇生出了恻隐之心,吩咐阿超。 阿超点头,也许是触动了心里那根神经,对老人的态度也发生了一丝变化。 ...... 秋至,天渐冷,万物失去了色彩。 后花园,百花凋零,却有一朵白花坚强地生长着,它显得那么倔强,无论寒风多么凛冽,它依旧不低头。 阴嫚坐于阁楼,望着那朵花出神,思绪也随之感化。 “他是谁?怎么老在我脑海里出现?是那么温柔,气息那么熟悉?”
昨晚,她又做了那个梦,又梦见了他。 可她无论如何努力去看,都无法看清他的脸。 梦虽近,却在天涯深处。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阴嫚此刻的心境就如此,不禁又拿起轩墨诗选,细细地品味了起来。 同在案上的,还有《经济论》和《政讲》。 她沉浸在诗选中,却不知正有一人踏步而来,步子是那么轻,似乎怕打扰到她。 后面,有侍人亦步亦趋。 嬴政又来到后花园,见到女儿不在,便缓步来此,看到女儿正捧着书看得出神,也不出声打扰,目光落在书上。 他知道女儿喜爱读诗,却不知如何之诗令她如此着迷。 “轩墨诗选?这是何人所作?从未听过。”
嬴政看到封面,呢喃,却也不问女儿,目光下移,落在案几,那里还有两本书。 随着纸的流行,像这样的书也流行了起来,他并不觉得奇怪,他奇怪的是,他女儿竟然看这样的书,貌似不似她的风格。 两书上面写着什么,经济论,政学,这样的书应该不是她所好才对。 等等,突然,嬴政的注意力沉浸在两书上。 经济论,政讲? 这不是和治国有关的典籍吗?他来了兴趣,便随手将《经济论》拿了起来,翻看着。 可是,越翻看,越令他失色,里面讲的是什么,竟然讲的是新奇的经济,还那么熟悉,对,就是熟悉,供求关系,生产力之类。 这不是萧何所说吗?不,是李肇的说法,他的说法怎地出现在这里,难道这书是他出的? 不过,很快他便否定这个想法,书的内容陌生而精辟,皆是对经济之道的阐释,而且面面俱到,完全不是李肇那半吊子说法可比。 越看嬴政越惊喜,他竟然在其中看到了国朝的经济弊端,更看到了国朝未来的经济发展,这是一部...神书呀! 如果将之运用到国策上,他可断定,国必兴。 “呵呵!朕明白了,我道那小子怎会懂那么多,想必他一定是看了此书吧!对,他就是看了此书,否则他的观点怎和此中说法如出一辙。”
“那小子,就喜欢藏着掖着。”
“政讲,就不知是否如经济论一般神奇。”
嬴政的目光落在《政讲》上,便拿起仔细地读着,这一刻,同样的一幕发生了,他越读眼睛越亮,就差将此书捧进心里。 选举、革新开放、百姓代表轨制等等,又是既陌生又熟悉。 是的,此书中所记载的和李肇的说法又有所相似,不,是完全出自这里,而且此书讲得更加详尽。 “想必李肇小子也深研了此书,难怪他敢答应朕从商,原来是有把握的,把握便在这里。”
“这小子.......” 如果李肇在这里,他真想一书捶下去,将那混蛋捶碎。 哼!明明读了如此好书,却一声不吭,他堂堂大秦之皇都被之耍了。 就这样,嬴政足足看了半个时辰,意犹未尽,还不时呢喃几句:“如此好书,就不知作者是谁?为何如此大能不为我大秦所用?”
“哎!英才难得呀!”
阴嫚愣一愣神,终于发现皇就在身边,连忙行礼:“女儿见过父皇。”
“不必多礼!”
嬴政慈爱地看着女儿,甚是心悦。 这个女儿往往都会给他惊喜,如果不是她,恐怕今天也不会发现如此神书。 “阴嫚,可知此二书乃何人所出?”
指着二书。 阴嫚摇头,徐徐说道:“阴嫚不知,也许是轩墨。”
“轩墨?”
嬴政并未听过,叹气,“此人大才呀,不过可惜了,如此大才却不闻其名,不知其人,我大秦之损也。”
“父皇不必叹气,女儿正在打听作者下落,如知,必会第一时间告知。”
“有心了。”
嬴政慈爱地笑了笑,便拿起二书,“此二书可否给朕,朕有用。”
阴嫚连忙行礼,回应:“可!”
皇来得匆匆,走也匆匆,他之所以走得那么匆忙,正是为了此二书。 回到章台宫后,马上吩咐侍人。 “宣冯相进殿,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