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进入凡安镇之前几十丈远处,霍有学正一副大爷样带着几十名士兵拦在路上,颇有些风骚地将自己的头发往后一甩。他瞧着前方不断在靠近的队伍,拽得跟个二百五似的,他倒是要瞧瞧,是哪个不长眼的贱人,居然敢打伤了他表哥!若不是昨天送医及时,骨头给接回来了,要是再慢上一点,余生怕就是废人一个了。一同送回来的还有表哥的准媳妇儿和大舅子,一个晕死过去了,一个比表哥还伤得严重,根本接不回骨头,成了一个真的废人!霍有学会出现在这凡安镇,是因为过几天就是他爹的妹妹,也就是他小姨的生辰,他是来祝寿的。却不料遇到了这档子事,小姨哭得肝肠寸断,霍有学咽不下这口气,堂堂威远大将军的外甥也敢打,是不把他将军府放眼里了!他得教训教训一下那群兔崽子!为表哥讨回一个公道!于是他带着一群士兵,就打算在镇前拦截那群人。这一等,就等了一夜……妈蛋的!明明表哥都回来了,为啥那群人还没到?!他在这里等了一夜,吹了一夜的冷风,别说人了,连只苍蝇都没有!听表哥说,那群人明明就是沿着官道走了,绝对是要来这里的!不可能中途换路的!现在呢?只有寒风吹起一堆枯叶满天飞,还偶尔糊了他一脸。靠!正当霍有学不想再继续等的时候,旁边的一个士兵突然说道:“公子!他们来了!”
霍有学抬眼望去,果然有一队人马过来了,如表哥所说,前头是两架马车,后头是押运着货物的板车,人数差不多有二十个。没错了!就是这群兔崽子!终于来了!他要让这群贱民知道他威远将军府的人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队伍近了,越来越近了!霍有学露出一个得瑟的笑,手伸起来,打算来个一声令下齐齐拔刀吓死对方。然而等对面的马车到了面前,他看到了马车旁边骑着马的人时,脸上的笑顿时就僵住了,连着举着的手也突然无力滑下。后面的士兵似乎没发现什么异样,以为霍有学发出了信号,一个个抽出了佩刀,对着前方。“吁!”
司徒尘一拉缰绳,制止了马儿前行,看着对自己露出兵器的一群士兵,眉头皱起,目光冷冽地看向霍有学。“怎么了?”
马车里传出一道清亮悦耳的女声。“无事,你且在里头待着。”
司徒尘说话的语气是很温柔的,可是他的眼神却是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地看着霍有学。飞火已经感应到了有几十个人在前方了,本想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的,但既然司徒尘说了让她在里头待着,她想着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又安心地坐了回去。霍有学眼皮子跳个不停,这道声音是……他很有印象啊!这不是那个害他受了家法,害他大哥免去职权,害他姐姐从皇贵妃被贬成贵妃的丞相夫人飞火嘛!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一旦和丞相夫人扯上关系,他家里的人都会倒霉!这不,这回就论到他表哥了!霍有学欲哭无泪,这下可咋解释才好啊!他那大爷似的神情瞬间变成了一副狗腿子,急忙对身后的士兵们吼道:“瞎了你们的狗眼,拔刀做什么?!想对丞相大人不敬吗?!回去后全部领罚,还不快收起刀!”
士兵们:“……”为啥要让他们背锅啊!明明是你出的信号啊!然而士兵们却不能违抗霍有学,只好又把刀给收了回去。霍有学这才一脸狗腿笑地对司徒尘:“见过丞相大人,竟在这穷乡僻壤遇到丞相大人,简直是缘分啊!”
去他的缘分,简直日了狗了!咋就这么倒霉呢!好死不死是遇到了丞相司徒尘!换做其他人,谁不给他爹威远大将军一个面子啊,可是司徒尘不一样,在官阶上还要压他爹一头!还记得他调戏完飞火的当天晚上就因为如意公主而受了家法,第二天司徒尘就派人来府上讨说法了,他再一次受了家法,还是双倍的那种,他一个月都下不了床!司徒尘简直就是他的噩梦啊!霍有学说什么都不敢惹司徒尘的!“霍三公子,你是觉得我眼瞎了吗?”
司徒尘全身的气场骤然一变,带着多年来身居高位的压迫感逼向霍有学,语调缓慢却透着骇人的寒意。霍有学冷汗直冒,身体都有些轻微发颤了,他这种从未在官场打摸滚爬的普通人,怎么能抗得了纵身官场多年的司徒尘的打压呢!连着说话都不利索了,“不,这是是是、是个误、误会!”
“误会?”
司徒尘眼微眯。“有、有人说,说附近出现了强盗,我这是、是在防守镇子。”
霍有学低着头,不敢再看司徒尘的眼睛,心里方得一逼!司徒尘冷哼一声,“让开。”
“是,是!”
霍有学小鸡啄米似的直点头,朝后边的士兵直挥手:“快快快,快闪开,让丞相大人进镇子!”
一群士兵快速让出一条道路来。司徒尘斜眼瞥了一眼霍有学,小样儿,等回到王城了再慢慢收拾你!“驾!”
队伍缓缓前行进了凡安镇。霍有学还有些心虚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