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观察，张雪娇发现每个班只出来活动二十分钟，就会换另一个班。 那两个男老师，带着小朋友们连蹦带跳，足足折腾了一个半小时，才收拾东西往外走。 两人一个高一个矮，皮肤都很黑，想来经常晒太阳。 高的那个眼睛很大，加上健硕的身材，还挺养眼的。 不过张雪娇也只敢在心里想想。 谁让林致远是个醋坛子呢。 “老公，他们出来了。”
林致远打起精神，把名片准备好，带着张雪娇迎过去：“你们好。”
“你好，你们这是？”
高个说话的时候，视线一直落在张雪娇脸上。 林致远有些不太舒服，往旁边挪了半步，将小雪挡了挡，顺手递出名片：“我叫林致远，开了家拓展中心。”
两位男老师各自拿了一张，翻着看了看，个头高一些的问道：“你想跟我合作？”
张雪娇注意到他话语中的“我”字，心想他该不会就是老板吧？ 她想告诉林致远，可当着两人的面，又不能直说，只能偷偷戳了戳他的后背。 林致远其实也注意到了，笑着接话：“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如果两位有空，不如实地去看看？”
个头高一些的转头说道：“猴子你把车开回去。”
看来他就是橡皮哥哥。 张雪娇识趣地坐在了后面，让橡皮哥哥坐在副驾驶，好方便他看路线。 路上闲聊得知，橡皮哥哥真名叫皮俊杰，确实是朝阳教育的老板。 张雪娇忍不住问他：“你是老板还这么拼？”
“公司人员流动大，很多人干两天受不了这苦，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林致远感慨道：“都不容易啊。”
“这两年好多了。”
皮俊杰跟两人介绍：“我这公司开五年了。头一年最艰难，没客户，没生意。我骑着电动车，一家一家跑，刮风下雨都不耽搁。”
林致远很能理解他：“起步都难。”
“伙计你这拓展中心投了多少钱？”
林致远默默算了算，告诉他：“前前后后扔进去快七百万了。”
“贷款？”
“一半吧。”
皮俊杰语带羡慕：“底子还是厚，我那小公司，这些年也就挣了六七十万。”
“很厉害了！”
张雪娇诚心诚意夸他：“我卖女装的，一年能挣个六七万就谢天谢地。”
林致远从后视镜看她一眼，心想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 还一年六七万，现在一个月都奔七万去了。 张雪娇对上他的视线，丝毫没有心虚。 她要发工资交租金，还要交税啊！ 当然，金额她还是往小说了些，好跟皮俊杰拉近关系，产生同病相怜的革命友谊。 意外的是，皮俊杰转过头看她：“张总你太谦虚了，你上个月的流水快二十万了吧？”
说实话，如果张雪娇没有查账，她都搞不清楚流水是多少。 可惜皮俊杰说少了。 其实上个月的流水，已经过了三十万。 如果是冬天，这个数字至少还能再翻一倍。 谁让夏装便宜呢。 林致远心里升起不爽的感觉，微微皱了眉头：“你认识我爱人？”
皮俊杰也没卖关子：“我老婆在你群里。”
张雪娇故意误导他：“就算你老婆在群里，你也不可能知道我的总流水。”
“我蒙的。”
皮俊杰露出个坏笑：“没想到蒙对了。”
张雪娇很想给他个白眼，可两人又不熟，只能忍了。 而且，他刚才坏笑那一下，还挺好看的。 嗯，跟林致远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林致远从后视镜看见两人的互动，不爽的感觉更甚。 什么人啊这是！ 当着我的面勾搭我老婆？ 信不信我现在就停车打你一顿？ 下一秒，张雪娇笑容更甜：“我老公比我厉害多了，相信你参观完，一定会同意合作。”
“拭目以待。”
...... 汽车驶入拓展中心。 两人先带皮俊杰去了真人CS基地。 虽然游客不多，可零零散散也有那么几个人。 这会儿里面传来开枪声，怒吼声，还挺热闹的。 皮俊杰看见那些装备，眼睛都亮了。 张雪娇低下头在心里吐槽，男人果然都喜欢这些。 难不成这是刻在他们基因里的东西？ 林致远带着皮俊杰进去玩了。 张雪娇拉了把椅子坐下，随口问张孚：“人多吗？”
张孚欲言又止。 “实话实说，你怕什么？”
“我怕林哥干不下去。”
“呸呸呸！”
张雪娇埋怨道：“少咒我老公！”
张孚干脆走过来蹲在她旁边：“一个多礼拜了，每天能来十个人就不错了。一个人玩四局才收58块钱，本钱都挣不回来。”
张雪娇打开计算器，一天10个人，一个人58，总计580块钱。 一个月按照20天计算，就是11600。 呃，张孚他们五个人的工资都不止这个数了。 难怪张孚担心开不下去。 张雪娇按灭手机，心想怪不得林致远老半夜站阳台，压力确实挺大的。 张孚沮丧道：“娇姐我没说错吧？”
“别急嘛。”
张雪娇安抚他：“不要在乎一城一池的得失，把眼光放长远，以后有的你忙呢。”
“可以涨价。我看别的地方，一个人至少得128。”
张雪娇真是哭笑不得：“咱这小地方收入本来就低，真要128一张票，恐怕一天连五个人都没有了。”
张孚垂头丧气用手指在地上画圈圈。 张雪娇看着他后脑勺，想起他才21岁，沉不住气也是正常的。 再想想自己，21岁还在上大学呢，也是天真的可怕。 真要比起来，张孚已经很不错了，最起码能够自食其力。 对了，这家伙还有女朋友！ 张雪娇安慰道：“放心吧，跟你签了一年的合同，就绝对不会欠你工资。”
张孚就像被踩了尾巴一样，瞬间弹起来：“娇姐你咋能这么想？”
“你别吓我呀。”
张雪娇仰头看他：“我知道你是好心，我也没别的意思，你只管安心在这儿干，别的交给我们操心。”
张孚挠挠头，又蹲下了。 张雪娇岔开话题：“对了，左婷这几天怎么样？”
“除了吃饭，我没见过她。”
“行吧，那我去看看，一会儿我老公要是出来了，你给我打个电话。”
张雪娇捡着阴凉的地方一路走到宿舍区。 一眼就看见左婷坐在窗边的电脑前，低着头在键盘上找字母。 张雪娇懊恼地想着，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左婷打字比林甜甜慢多了，接待的顾客肯定也要少得多。 相对于业绩来说，左婷已经很努力了。 张雪娇露出个欣慰的笑容，走到窗前打招呼：“小婷婷，想不想吃雪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