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商港,早已发展成了一个庞然大物。
无论是上游的制造工厂,还是外地的客商,或者是想趁着农闲时节出来挣些零钱补贴家用买酒喝的小工,都能从商港中获取利润。 单是靠着这片商港,平阿县带给侯府的财政收入已经后来居上,超过了曲阳县了。 这还是这个时代船运行业并不发达……若是放在隋唐以后有了大运河……那么商港的贸易量将会更加惊人! 熊午良不禁想入非非…… 要是以后咱楚国一统天下……我这个曲阳侯定要手持平南剑,征募天下农夫、打通大运河,做成一件功在千秋的大事! 话说……由我楚国来一统天下,如今看来似乎也不是什么笑话了。 我大楚如今国力日益强盛,现在本侯手上又有平南剑,日后完全可以借着平南剑号令大楚上下,任用屈原推动集权变法……到时候楚国彻底强悍起来,一统天下不是梦啊! 熊午良心思活泛了起来! 每一个华夏男儿,血脉里都流淌着祖传的基因——山河一统、消弭刀兵。 退一万步说——与其日日夜夜对着天下列国严防死守、怕他们来打扰我熊某人的幸福退休生活……还不如咬咬牙,一口气把他们丫的全灭了! 否则指不定咱熊某人七老八十了,还得带着曲阳子弟兵征战四方,给咱大楚国擦屁股…… 一统天下! 对于熊午良这样的懒人来说,不失为一劳永逸之策…… 熊午良正沉浸在美梦中,却突然被惊醒,恰好看到了嬴卓鄙夷的目光和姒仪关切的目光……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居然被美好的想象冲昏了头脑,以至于嘴角挂着一丝亮晶晶的水丝…… 太尴尬了! 熊午良一抹嘴角,发现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拢了人山人海。 “这就是咱们的主君曲阳侯啊!”“对秦复仇雪耻的曲阳侯!”
“曲阳侯万胜!万胜!大司马万胜!”
声声欢呼传过来,还算宽敞的商港道路被挤得水泄不通……在如今的楚国,尤其是在曲阳侯的四县封地里,熊午良就是当之无愧的顶流明星。 轰动!无比的轰动! 无论是本地的子民,还是外地的客商,此刻都蜂拥而来! 所有人都想看看这个被楚王当众赞誉为‘战神’的曲阳侯,到底长什么样子! 有模样俏丽的良家女子看着青铜轺车上的熊午良,发现居然还是个白净的小郎君……一个个眼睛亮得灯泡一般,看那架势恨不得冲上来把熊午良分了吃了。 “曲阳侯!这就是曲阳侯吗?好帅!”
有良家少妇眼冒红心。
“居然还是个俊俏的小郎君呢……”怀春少女如是说道。 也有泼辣洒脱的女子,径直往轺车这边抛着媚眼:“公子……晚上可有什么安排呀?”“城南有片小树林……” 熊午良额头冒汗,看着这些疯狂的粉丝,感觉亚历山大。 战国之世,男女之防还不像后来那么死板。 即便是大街上,也有公开抛头露面的世家小姐……这在那些已经完全被刻板的儒学礼制僵化的朝代,是完全难以想象的。 在这个时代,男女踏春、对唱情歌、赤裸裸地互表衷肠是很常见的事儿……孔老头的诗经里,就收录了很多男欢女爱的歌谣。 “公子!快下来玩儿啊!”
“曲阳侯!快往这边看……我和我姐姐谁更好看?”
还有大胆的美丽女子,竟然公然解下腰间的香囊荷包,向着熊午良的青铜轺车上投掷。 车前的亲兵们如临大敌、满头大汗,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按照‘楚律’的规矩,将这帮大胆的‘妖女’乱剑剁成肉泥…… 但是看车上咱那位小君侯的表情……似乎不太需要? 熊午良在青铜轺车上站起身(这个简单的动作又引起一片花痴的惊呼),然后熊午良腆着脸笑吟吟地对着粉丝们拱手作辑:“好说!好说,都好说!”
又是一片欢呼…… 一趟商港游玩回来,轺车变得香气扑鼻……熊午良自然笑意吟吟,姒仪似乎也忍俊不禁。 唯有嬴卓心思复杂……难道是有点吃醋?可是这熊午良是我大秦的敌人啊!我这个大秦公主,本应该恨其入骨,恨不能为国除贼……这醋从何来呢? …… 回到府中稍作歇息,晚餐只吃了一块儿加了花瓣儿的精致糕点——天气逐渐热起来,熊午良也没什么吃饭的胃口。 吃完饭后,恰好工匠们急匆匆前来求见:“君侯,您吩咐打造的东西,小的们已经打造好了!”
熊午良精神一振! “速速取来!”
几套打造成型的鞍鞯摆在了熊午良面前——材质倒是很简单,只是主要用材就是布和皮革,还有极少量的铁。 熊午良围着鞍鞯转了几圈儿,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下手……一旁的小黑更是懵圈,大着胆子问道:“君侯,这就是你说的‘能迅速提升楚人骑术’的东西?”
这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一堆不可名状的垃圾! 熊午良思忖片刻,冲着小黑吩咐一句:“牵匹马来!”
“本侯要亲自试验!”
小黑将信将疑,还是前往马厩,按着熊午良的要求牵来了一匹模样颇为漂亮的枣红马……马匹被牵到熊午良的面前,熊午良指挥着几个亲兵,七手八脚地给马匹套上了新式鞍鞯。 枣红马有些不安地扭动着身体,打着响鼻。 熊午良轻咳一声,对着小黑吩咐道:“控制好马匹,本侯要亲自上马,试一试这鞍鞯是否好用!”
这话一出,小黑懵了! 一旁的其他几个亲兵也都傻了! 咱家主君的骑术是什么水平,谁不知道? 就算这枣红马乖巧站着不动,咱家主君都够呛能在马背上坐稳当咯。 看主君这跃跃欲试的模样,似乎还想驾驭着枣红马,在府邸里溜两圈儿? 小黑一把拉住枣红马的缰绳,极力劝阻:“主君,这骑马和坐轺车可完全不一样……若是从马背上跌下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黑子愿意以身代替主君!替主君试验这物事!还请主君莫要以身犯险!”
一旁的众亲兵也纷纷规劝:“主君,不可啊!”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属下愿代替主君试验此物!”
…… 所有人的字里行间,不但表达着对这劳什子‘新式鞍鞯’的嗤之以鼻,也透露着对熊午良骑术的极大不信任! 熊午良以手抚额,无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