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楚逸那好似诛心般的言辞一句句说出,丘安博的脸色也是变得越发难看。他深吸了几口气,将杂念摒弃,心思急转如电。恍然间,丘安博抓住了什么,扭头直视楚逸,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大夏太上皇,如今您刚刚平息了国内的叛乱,照理来说,此刻当梳理政务,休养生息才是正途。”
“在这个时候,您如此急切的邀我东胡出兵……”说到这里,丘安博的双眸闪烁出一阵精光:“可是居庸关有变?犬戎人,已大举进攻居庸关了?”
楚逸对丘安博投掷了一个赞叹的目光,说道:“能被东胡派来与本皇交涉的皇子,果然不同凡响,二皇子猜的不错,如今犬戎已经出兵扣关。”
丘安博无视掉楚逸的赞赏,冷笑着说道:“太上皇未免把事情想得太美了一些吧?”
“现在,可是犬戎人进攻大夏,分明是你大夏独木难支,所以才危言耸听的想要拉我东胡陪你大夏一道来淌这趟浑水。”
楚逸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说道:“刚刚本皇说的十分清楚,唇亡齿寒。”
“这浑水你们不想淌进来,那等你们想淌的时候,就已是洪水滔天!”
“或者说,二皇子刚刚只当本皇是在开玩笑?”
见丘安博面露不解,楚逸也不等他发问,便继续道:“本皇此前也有说过,若我大夏战败,那东胡也难以独自存活。”
“现在,本皇不妨给二皇子你透个实底儿。”
“一旦我居庸关失守,本皇纵是拼得大夏灭国,也一定会拉上你们东胡陪葬!”
“你!”
丘安博脸色一变,怒目而视。对此,楚逸毫不在乎,懒洋洋的说道:“行了,该说的,本皇都已说完,二皇子还是给本皇一个准确的答复吧。”
“你们东胡,到底出不出兵,出兵的话,什么时候出兵?”
丘安博无奈的长叹了一声,说道:“大夏太上皇,既然话说道了这个份上,那小王也不瞒您。”
“出兵!就小王个人意愿而言,是十分赞成的。”
“不过,小王现在根本无法保证可以说服国内的贵族,又如何给太上皇您一个答复?”
丘安博无奈的说道:“大夏太上皇,我们东胡与你们不同,在我们国内,虽是以我父王为尊,但下面的那些贵族,却均手握大权,掌控着一个个的部族。”
“平时在国内,他们之间的矛盾争端就非常多,根本就没有意见统一的时候,更何况是与犬戎人作战这种大事了。”
“若是按照我们东胡以往的习俗,这种关乎国运的大事,必须要由父王出面,召开百族大会,将所有的部族族长全部聚集到一起,然后商议个十天半个月能出结果,那都算是比较顺利的!”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小王个人愿意,也根本无力左右那些贵族啊。”
在楚逸的连翻逼迫下,丘安博确实是急了。他这一番说辞,可谓是极为恳切,甚至将国内的一切不便于外人道的隐情都给说了出来。楚逸听完以后,不以为意的轻笑了一下,再度将手拍到了丘安博的肩膀上:“二皇子认为没办法,但本皇看来,这件事实则并不难办。”
有了此前的那一次,丘安博这次学乖了,他是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狐疑的看向楚逸,等待对方下文。“其实,在本皇看来,这件事简单的很。”
楚逸以极为平淡的口吻,对丘安博说道:“此前二皇子因我大夏国内政局不稳,打算增援本皇,这件事本皇感怀于心。”
“正所谓礼尚往来,虽然本皇并未用到二皇子的帮助,但必要的回馈还是有的。”
“本皇决定,等二皇子你回去的时候,增援你两箱火石。”
“到时候,二皇子你完全可以在国内贵族全都被召集到一起之后,雍齿来威胁,谁若是叽叽歪歪,就当场给他来上一枚。”
“相信……”楚逸坏笑道:“只要当场炸死几个,剩下的人也都能老实了吧?”
丘安博用一种看向疯子的目光看着楚逸,惊呼道:“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
楚逸朗声大笑,对着窗外张开双手,豪迈的说道:“世人皆言不可为,而本皇偏偏就要背道而驰。”
“凡事都按部就班,与那庸碌世人又有何异?”
“今,天下乱局已久,黎民皆苦,想破此局,必要行非常之法。”
“旁人不敢想,本皇敢!旁人不敢做,本皇做!”
“正所谓不入地狱,焉能成佛?本皇,就要做那打破常规,开天辟地之人!”
丘安博愣愣的看着楚逸。虽然他也知道,楚逸现在所说的也只是一时的想法,不足以当真,但在此时此刻,在当下,丘安博不得不承认,这个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有着一股让人难以形容的人格魅力。那种看似疯狂的样子,实则比任何人都清醒理智,他仿若一个癫狂的魔鬼,又好似一尊站在人间的神祇,对人有着一种难掩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想要追随,膜拜。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内心翻涌的情绪,丘安博苦笑道:“太上皇,您这种人,就不应该生活在大夏。”
“小王感觉,唯有大草原才更适合您!若您当真生活在大草原,也许真有纵马驰骋天下的那一天!”
楚逸扭头看向丘安博,轻笑了一声,问道:“若这么说的话,那么二皇子认为,倘若本皇是你的竞争对手,二皇子有几成取胜的把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