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时候不早了(1 / 1)

‍沈芸夏没功夫擦鼻血,一心只想安抚儿子,再这样闹腾下去,她真的招架不住。“小诚乖,妈妈流鼻血了,别闹了,听话……”小诚一看到血,立刻就老实了,乖乖的坐在沈芸夏的怀里,怯怯的看着她。虽然楚慕白带着小诺踩气球踩得不亦乐乎,可眼角的余光仍会时不时的朝某个方向扫视,也就在沈芸夏鼻血流出来的那一刻他看在了眼里,气球也不踩了,拉着儿子就走过去。“快擦擦。”

楚慕白从裤兜里摸出湿巾递过去,看到血还在不停的往下流,眉峰紧蹙,眸底风云变幻,浮现出复杂的情绪,是担忧,是关切亦或是其他。血迅速把湿巾染得通红,沈芸夏捂紧了鼻子,将小诚塞给楚慕白,埋头跑出去,捧起水拍后颈窝。“把头仰起来。”

“你出来干什么,孩子呢?”

只见到楚慕白不见孩子,沈芸夏急切的问。“在玩气球,我叫老师看着。”

看到沈芸夏满鼻子的血楚慕白的心里莫名烦躁,不自觉的加重了语气:“赶快把头仰起来。”

“哦!”

沈芸夏擦鼻子的手突然被楚慕白拉开,还没来得及反应,鼻子里就被塞进了东西,堵得满满的,也从根源上止住了血。她错愕的瞪大眼睛,看着咫尺外的楚慕白,一张俊脸放大到极限……不能再近,再近就脸贴脸了。楚慕白心无旁骛的给沈芸夏塞好鼻子,漠然的转过身,一边洗手一边说:“不要太宠孩子,不然以后更无法无天。”

“哦!”

沈芸夏呐呐的点头,小心翼翼的摸鼻子,这样子根本没办法见人,感觉血好像已经止住了,想拔出纸团看一看,却被楚慕白制止。“别动。”

手被楚慕白抓紧,掌心的热度灼得她心慌,快速的抽回手,别开脸不看他,心跳如打鼓,勉强收拾好心情,淡漠的开口:“你不要管我,先进去看孩子,等一会儿鼻子不流血了我再进去。”

“嗯。”

自认为比女人还要了解女人的楚慕白一眼就看出沈芸夏的异样,逃避,抗拒,挣扎……他一清二楚。这个可怜又可悲的女人,他只能站在高处同情她。优雅转身,他冷漠的背影没有温度,她能看到的只是疏离。鼻血止住了,沈芸夏也只在走廊外隔着玻璃往里看,将儿子天真无邪的笑容深刻的印在脑海中,这些都将是值得一辈子回忆的珍贵记忆。活动结束,刚走出幼儿园,楚慕白和沈芸夏就互不相让的争执起来。“放手,让我们走。”

沈芸夏一手拉着小诚,一手被楚慕白紧紧擒住,他的力气好大,就算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挣脱不了。“跟我走!”

楚慕白态度强硬。“去哪里?”

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有个心理准备。“吉水扫墓!”

“哦!”

原来是去扫墓,沈芸夏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楚家的老人葬在吉水近郊,那里依山傍水,环境清幽。十五年前,楚正风花巨资买下百亩地,在山脚修建了一栋别墅,半山腰便是楚家的陵园。渝城到吉水县有一个小时的车程,楚慕白中途停车休息了几次,带着孩子到山坡的草地上玩耍,呼吸大自然的新鲜空气。漫山遍野的野花含芳吐蕊,大树苍翠yu滴,好似不知深秋已经来临,依然绿意婀娜,阳光穿透玻璃窗洒在沈芸夏的脸上,暖意盎然。这样的天气,这样的美景,真是秋游的最好时节,沈芸夏偷偷瞅一眼身旁认真开车的男人,如果只有她和孩子,那就完美了!楚慕白感觉到了沈芸夏的视线,冷冷的回瞪她一眼。哪怕只是一瞬,四目相对的时刻,沈芸夏也有心脏骤停的错觉,他冷如薄冰的眼眸似乎有汹涌澎湃的浪潮在翻滚,卷着她大起大落。走走停停,下午三点才到达吉水县,顺着上山的路一直前行,半个小时以后楚家的别墅遥遥在望。楚慕白打开尾箱取出一大包香蜡纸烛和一大捧白菊花。两个孩子像撒欢的小狗般在草坪上飞跑,沈芸夏站在车旁,向他伸出手:“我帮你提吧!”

“不用了,我自己提!”

“小诚,小诺,走啦!”

沈芸夏识趣的不多说话,离他三步远,慢慢的朝陵园走去。老人的墓修得非常气派,墓旁的松树柏树巍然矗立,庄重不凡。楚慕白拉着孩子跪在墓前:“爷爷,奶奶,我带小诚和小诺来看你们了,你们好吗?”

沈芸夏帮着烧纸,突然听到楚慕白的声音有异样,转头看去,吓了一跳,呀呀呀,他脸上那两行是什么?眼泪?!他他他……竟然哭了!再看两个小家伙,愣头愣脑的跪在那里,抓地上的纸钱往火里扔还觉得很好玩,根本不能体会他们爸爸思念亲人的沉痛心情。看到楚慕白哭,沈芸夏也鼻子发酸,眼泪就跟着脸颊往下淌。“喂,你哭什么?”

地下埋的可是他的爷爷奶奶,她有必要哭得比他还伤心吗,真是个爱哭的女人,眼泪不值钱!“我想哭就哭,你管我呢!”

沈芸夏尴尬的抹抹脸,满手湿凉。看她哭成了泪人,楚慕白的心里也酸酸涩涩很不舒服,拿张纸巾递过去,柔声说:“别哭了!”

沈芸夏接过纸巾擦不断坠落的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难过的情绪铺天盖地,让她难以抗拒,猛然站了起来,一口气跑出好远,坐在大树下嚎啕大哭。一直守到烧纸钱的火熄灭楚慕白才拉着两个孩子去找沈芸夏,她的哭声打破了山林的清幽,回荡在虫鸣鸟语中。脚踩在厚厚的落叶上,一步步走近,小诚拉了拉楚慕白的手,怯怯的问:“爸爸,妈妈为什么哭?”

楚慕白和儿子说话的时候语气特别的温和,微笑也会在脸上不知不觉的浮现,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去看看。”

“妈妈不乖,我乖,大灰狼要吃爱哭的小娃娃。”

小诺一边说一边紧张的四处看,就怕蹦出个大灰狼吃掉妈妈,他就没有妈妈了。楚慕白失笑:“对,妈妈爱哭,要被大灰狼吃。”

“不要大灰狼吃妈妈,我要妈妈……”小诺大惊失色,挣开楚慕白的手,飞扑过去把沈芸夏抱住:“妈妈不哭,大灰狼不吃妈妈……”小诚也跑了过去,抱紧她:“妈妈乖,大灰狼走开……”沈芸夏抱着两个儿子,悲伤的情绪得以缓解,眼泪却流得更加的汹涌。站在母子三人的面前,却被完全的排除在外,楚慕白浓郁的剑眉不悦的蹙紧:“喂,别哭了,哭这么久还没哭够?”

“没哭够!”

沈芸夏的头埋在孩子的xiong口,带着哭腔的声音闷闷回应。“要被你烦死,快起来!”

赖在地上不想起来,对楚慕白的话充耳不闻,xiong口像堵了什么,呼吸特别不顺畅,不停的抽搐。“快起来了,地上有很多蚂蚁……”见她坐在地上纹丝不动不动,楚慕白便伸手去拉,可沈芸夏一听蚂蚁就全身起鸡皮疙瘩,豁的站了起来。楚慕白没料到她反应这么大,躲闪不及,下巴被重重的撞上,痛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嗤……”捂着下巴退后一步,痛苦写满了脸。“啊,痛!”

沈芸夏捂着头顶,呲牙咧嘴,痛死了!狠狠的瞪沈芸夏,若不是有孩子,楚慕白绝对已经发飙,怒吼哽在了喉咙里,只能用眼神传递他的怒火,这该死的女人,痛死他了!“呀,对不起对不起……你怎么样?”

被他瞪得心慌,沈芸夏顾不得自己头痛,连连道歉,急切上前:“我看看,啊,都红了,真是对不起……”抬眸与楚慕白四目相对,沈芸夏的大脑突然嗡的一声响,只觉得头晕目眩,腿软得站不住……“你怎么搞的,这么大个人还站不稳,知不知道你差点儿压到孩子?”

楚慕白眼疾手快抓紧沈芸夏的手臂,将她摇摇yu坠的身体控制在他的掌握中,一直等到她站得稳才松开手。“我……不是有意的……”心慌的低着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沈芸夏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头晕腿软,身体像被抽空了一般,完全没有力气。休息片刻,思维才慢慢的恢复。“是不是坐久了腿麻啊?”

看她那副心慌意乱的样子,楚慕白又好气又好笑,xiong中的怒火就这么烟消云散不知去向。“嗯啊,是!”

不管是不是,她都当成是了,不然也没更好的解释,就算有,她也不愿意承认。衣角被两个孩子使劲儿拽着,沈芸夏定了定神,回过头冲孩子笑:“宝贝儿,妈妈不哭了,大灰狼不会吃掉妈妈。”

小诚和小诺欢天喜地的竖起大拇指:“妈妈乖,妈妈真棒!”

“嗤……你还真是……”刚刚还哭得伤心yu绝,现在竟然能笑出来,女人果然是天生的演员,连眼泪也可以收放自如,让他不佩服都不行。“我没事了。”

抹一把脸上未干的泪痕,沈芸夏满脸堆笑:“下山吧,时间也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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