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
贾夫人回眸,眼神里的恨意,颇为幽深。仿佛她们之间有深仇大恨一般。司狱应了一声,锤子就一下一下的锤了下去。她只觉皮肉穿透的痛感。“你如若现在认罪,还能少受一些折磨,否则……”“否则怎么样?”
突然,一个稳重又略微老态的声音传了过来。随即,刑房的门‘哐’一下就踹开了。一个老夫人走了进来,一双眼眸颇为有神,声音也带了些许的怒喝。“你一个老东西,莫不是走错地方了?这儿可是……”“是什么?”
县令油腻腻的身躯也跻身走了进来,他眸色里带了奸吝,“牢狱之中,怎容一个妇人在此指挥了?”
贾夫人一愣,看着县令都如此恭敬,她再看老夫人,一身衣裳并不华贵,可气态及其稳重。司狱也意识到事有不对,急忙说道,“大人,这位夫人说,是您特许,要亲自用刑审问,莫不是她谎称?”
“荒谬,衙门重地,本官如何会允一个夫人在此放肆!”
县令急忙低呵一声。贾夫人傻了眼,一切既定的结果,此刻突然翻盘?宋梓言看向老夫人,不是旁人,正是那日救治的胖夫人冬枝的老娘。老夫人看着长钉刺入,心疼的不行,急忙低呵,“事情前因后果,皆已查明,赶紧给人松绑!”
“是。”
司狱急急忙忙上前松开,也松了一口气,暗叹宋梓言到底是何方神圣,眼前的老夫人又是何人,连县令都得让命三分?松开绳索,还余下肩上的长钉,她没有丝毫软弱,伸手拽着长钉狠狠的一拽,拔了出来。鲜血一下子就飞射了出来,她微眯着眸子,一步步往刑具处走去,抽了一根细一点的针,稳准狠的扎在了肩胛上方。血液也在此时缓和了下来。这一手法,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呆了。特别是县令。“无知妇人,竟敢假以本官的命令,前来牢狱胡作非为,来人拿下,以故意伤害罪论处。”
县令一本正经的弯着腰身说着。下一刻,外间又来了一个衙役,在县令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县令诧异不已,瞪大了眼睛,“好大的胆子,原来当真是你这个妇人指使人前去陷害人家的小摊子,你儿子不过十四,就已经将药换成了剧毒,你竟为了包庇你儿子,派人围杀知情之人,连人家的妻小都不放过?”
贾夫人顿了一下眼,身子往后退了几步,“不,我没有,我儿也没有,大人,一切都是诬陷,诬陷!”
“诬陷?那你如此着急忙慌的前来灭口,又是为何?”
县令怒斥一声,又急忙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此次事件已经彻底明了,宋姑娘还需救治,不如紧着去医治吧?”
老夫人斜睨了他一眼,低声喝道,“此次事件,最好是秉公处理,如若有丝毫懈怠,小心你头上的乌纱帽!”
“是是是,杀人偿命,下官必然会处理妥当!”
县令唏嘘了一口气,急忙回应了一声。宋梓言如何也没想到,救她之人,竟会是这个年迈的老夫人。不过是一针相救,竟救了她一条命。冬枝此时搀着宋梓言,有些揪心的说道,“哎,如此刑法,你是如何受下来的哟。”
老夫人也是惊叹。宋梓言嘴角早已失血,她无力的轻笑,“多亏了夫人、老夫人的救命之恩。”
“罢了,你也别说话了,先上去。”
老夫人看得是揪心得很。此时,牢狱里。贾夫人不知所措,她已经压下来的事儿,怎的会暴露?“大人,民妇是被冤枉的,您一定要明察,如若可以,纵使是集所有财力,我也义不容辞啊!”
贾夫人跪在地上,嗷嗷的说着。县令大人叹息了一口气,“你这事儿,本官也无能为力,这老夫人背后,可不是你一个小小商贾说了算的,你儿毒杀,你又雇佣杀人一事,证据确凿,纵使是没有老夫人,外面也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了,你与你儿子,依律法,都不可轻饶。”
贾夫人眸子沉沉,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怎么会……”“你得罪错了人。”
县令叹息了一口气,就转身出去了。牢狱门前,他突然停下脚,看着司狱道,“这女人,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司狱沉了一下眼,“有吗?牢房里来的每一个人,属下都有记录,这个女子的信息,我是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罢了。”
县令叹息了一口气,“既然是知州护着的人,想必也是一路人。”
“知州?”
司狱惊骇,又佯装流露出一副惊恐模样,“那小的冒犯了她……”“急什么,不都说了,是贾夫人冒传消息。”
县令挥了一下手,看了一眼牢狱,“行了,你看好这人,想来贾员外会送不少银子来,想法子多捞点儿,没用了就弃了。”
“是,小的明白。”
司狱应了一声,就退至后方不再追随着出去了。他此刻内心惶惶,暗叹好在他这几日没给宋梓言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否则……唔,不敢多想。宋梓言醒来之时,身上的伤口,也都已经妥善处理过了。冬枝在一侧悉心照料她。见她醒来,急忙上前,“水。”
宋梓言感激不已,接过水,轻抿了一口。“你也是命大,大夫说,那长针刺入的位置,就差一分,就会刺破你的骨头,届时你的手就将会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冬枝知晓她医术高超,这遗憾,也自是有所指。宋梓言抿嘴轻笑,并未言语,冬枝嘴碎,倒是一句接一句,滔滔不绝的。刑房时,她有意偏了一下胳膊,司狱有意放水,她才逃过这一劫。此次结束,还得好生谢谢他。“对了,您和老夫人如何会赶去救我?”
宋梓言对二人身份,也生了疑惑,当时只觉她二人不简单,没曾想连县令都对他们礼让三分。“这……也不知老娘在何处得知了你的消息,拉着我就去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