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桶金。在商言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张凝霜跟在陆萧然身后，来到省城这边的证券市场，办理个人账户。人不多，零零散散的。这个年代真正敢玩，愿意玩股票的，至少在青柠县到新城到省城，和南方那边比起来，差了一个世纪。人们更多的还是认可铁饭碗，官家饭。虽不能大富大贵，也可以平平淡淡都是真啊。让那些早九晚五的普通工人，真的舍下血本出来做生意，炒股票，别说他们不会，就算有高人领着，都认为你是骗子。当老板，不是谁都有魄力的。光看到赚钱的了，赔的裤衩低调，类似二大爷那种人多了去了。咋不说！证券市场死气沉沉，工作人员也半死不活的。陆萧然办理完两个个人账户，还被那营业室的女的嘲笑几番。什么不自量力，什么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总之就差点说陆萧然你这种人我看的多了，股票是你家开的呀！反正咱也不知道这营业员是不是脑子有病，合着来你家开户头，还得被你嘲笑。张凝霜很不高兴，她想说那人两句被陆萧然拦下。陆萧然指了指大屏幕上的几个股票：“大姐，你看那几支飘绿的股票，下面那个银河地产，我就买他。”
“啊哈哈哈！”
大姐乐冒烟了，就差点说你这个傻子了，不过还是掩嘴偷乐，帮助陆萧然和张凝霜买了，心说还真是有钱，不过你们这种傻子，是真的不懂股票啊。本着坑死有钱人的理念，大姐这次特别顺利帮忙买下股票，看陆萧然的眼神就像看傻子似得：“这位兄弟，买涨不买跌，你连这都不懂，唉，真替你遗憾。”
陆萧然点点头：“他会涨的。”
“扯淡。”
大姐摆手：“做你的美梦去吧！我虽然不吵股票，我还不比你懂。”
“是是是，谢谢你啊！”
陆萧然事情办完，自然没工夫和一个营业室的大姐扯东倒西。现在还不能通过手机APP下单购买股票，是需要在营业厅办理的。当然，能买起手机的，也都是大哥大之类。离智能手机出现，十年都不止。再过几年，寻呼机才推向市场，大把的时间给陆萧然铺垫，布局，甚至围剿。“老师，这女人是不是有病。赔了赚了，又跟她没有关系，还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的。”
霜儿很是不爽。陆萧然带张凝霜找空地坐下，跟她聊天：“这人啊，人和人是不同的。你遇见和你理念不同，三观不同的人，最好的解决办法不是说服他，也不是干掉他，而是远离他。有些人在银行工作，就以为自己很有钱，有些人在证券市场工作，就认为炒股票的散户都是傻子。当然了，只有傻子多，才能割韭菜嘛！不然资本还咋玩……”“那老师，这银河地产他？”
“咱俩这点钱都买银河地产了，这是我给你的后背方案。”
陆萧然看着张凝霜：“你爷爷那个山河集团，不管将来变成什么鸟样，你就记住一点，有我给你兜底，把集团赔底净都没有关系。”
“哦！”
张凝霜撅着小嘴：“那老师，开春之后，你打算干点什么？”
“赚钱，铺垫，商业版图的雏形要开始预备了呗。”
陆萧然嘿嘿笑道：“滑雪场项目只是试水。不过你觉得，现在南方市场那边如火如荼，房地产等一大批新兴企业，拔地而起。可咱们这边呢，老工业基地，百废待兴，人们还没有从大锅饭，铁饭碗的意识里走出来。宁愿靠到厂子倒闭，开不出工资，也不愿意走出那一步。当然了，走出那一步是艰难的，也是痛苦的，可活着的人，总得活下去。靠天靠地，都不如靠自己。”
“老师想怎么干呢！”
“为了不引人注目，还是从青柠县开始布局，省的省城这边高人太多，万一让哪个不开眼的，看出我的门道，也麻烦！”
“老师好厉害！”
“嗨，厉害什么，习惯就好。”
陆萧然打着哈气：“下午回青柠，咱俩做大客吧！”
“好的呢！”
这一天，陆萧然带着张凝霜在省城这边转了一大圈，也让张凝霜做了笔记，搞清楚这边的商业版图和赚钱的项目。张凝霜最后总共就总结了几点……改革开放，百废待兴。进口商品，南方的小玩意，日本松下等电子产品最受欢迎。米面油已经取消了凭票购买，就连电视机，都可以到商店预约，买个熊猫牌的。老百姓的日子越来越好，年轻人都喜欢拎着个挺大的录音机走街串巷。跑到国外打工回来的谁家爸爸，都会带回来一台录像机，那都是新鲜玩意。还有盗版磁带～两元一盘。不管你承认不承认，当初走街串巷，天台胡同等地方推着三轮车或者半截子汽车卖这些小零碎的，都是南方的生意人居多。北方这边，你让这帮老爷们舍得下脸面吆喝，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张凝霜总结了三点；第一，电视机太贵，大多数人，放开购买也买不起。第二，销量最好的还是磁带和盗版磁带。当然那个年代对于盗版这两字，还不清楚，人们只觉得同样的歌曲同样的东西，正版十块，盗版两块，为啥不买两块的。第三，各种南方来的小玩意，比如挂绳，项链，指甲刀，这些看起来不显眼，不贵的小东西，很能吸引眼光。“这些都是暴利！”
陆萧然摊了摊手：“你看那一盘盗版磁带，两块钱的质量肯定没有十元的好，但两元的卖的多，所以成本价就掉下来了，他们卖两块钱，咱们这边的人也觉得两块钱不贵，所以他们赚了一块七八毛。”
“我的天，这么暴利？”
“也不能这么算！”
陆萧然摆手：“人家还有运输，人工，风吹雨淋，走南闯北，吃喝住宿打通关系，这些不要钱啊？所以我估摸着，买一盘两块钱的磁带，净利润应该在一块五毛左右。”
“我的天老爷！”
张凝霜算是服了：“老师你咋知道这么多？”
“因为他们那些盗版磁带，特么论斤卖的！”
“啊？”
“别瞎想了，等过几年VCD，DVD出来，那光盘，论吨卖，走啦！”
“老师等我！”
两个人坐大客回青柠县，这段时间，霜儿就在陆萧然家中住下了。晚上秦如画买了肉，做了汤。心中既有些兴奋，也有些担心。青柠县汽水厂正式公转私了，两千多人的厂子真的入不敷出。这么多人，要吃饭，要开支，有老婆，有孩子。说白了，要开工资的。而且开会的时候，周福成和孙权都帮着秦如画说话，总公司的命令，也由不得你们底下这些厂职工说行说不行的。能干的干，不干的滚蛋。真以为企业是你们家的，这是山河集团的。全场大会开的非常不成功，秦如画上位几乎得到一边倒的反对。但周福成的话也非常狠，明明白白告诉那些人，秦如画上位，行不行，轮不到你们来反对。大会在混乱中结束，秦如画在巨大的压力下，眼泪汪汪的。可这并不是最可怕的……关起门来自己聊，新的领导班子得到周福成的第一手消息。山河集团收购汽水厂是年前的考虑，但是山河集团可能在股市上被人给围攻了，具体情况不明。尽管现在缓过一口气来，但老爷子的精力已经顾及不到这边。而且集团董事会对汽水厂压根就不在乎。说一千道一万，周福成必须告诉领导班子：“企业改制，自负盈亏，集团那边不会给我们一点支持。这个摊子要是扛不下去，咱们只能解散汽水厂，自谋生路了。”
兴奋不到一天，高兴不过两秒。原本以为得到山河集团收购，汽水厂能起死回生。这下好了，成孤儿了。身为厂长的秦如画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拯救汽水厂……她也承受不了两千多工人的压力……裴雪，孙权，都面面相觑。周福成摆摆手，告诉秦如画：“你也不要担心，集团能定你做厂长，肯定有原因的，而且我下午收到通知，董事长秘书兼助力鹿鸣姑娘说，集团那边派下来一个厂长助理，过来帮你打打下手。叫，叫什么林小可的……”白天的事情，还在秦如画的脑海里传递着。合着折腾半天，汽水厂改改改，改成了家族企业。林小可要是过来，自己在当个厂长……秦如画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走。孙权和裴雪忧心忡忡，他们比任何人都了解厂子的情况。汽水厂在改制前，工资才勉勉强强发一半，甚至一半都发不出来。这下好了，收购之后，还自负盈亏。比后娘养的还很，集团那边直接撂挑子不说，还把秦如画的弟媳妇给整过来了。这套路，真看不懂。所有人都对汽水厂的明天充满悲观，唯独周福成。他一句话点明秦如画：“回家问问你男人怎么整，他不会看着汽水厂这么多人下岗不管的。我估计集团也玩了套路，当初陆总不同意裁员节流，老爷子收购心切，就答应这一条。可现在事情有变，老爷子也的确没有开除厂职工，但特么自负盈亏了，问问你男人怎么办，最好陆总能过来，给咱们开开碰头会，南方的饮料市场可干的好啊，咱们这破玩意，十年如一日！”
…………秦如画烧了菜，做了汤。听见女儿喊爸爸回来啦，爸爸带着小美女回来啦！“霜儿！”
“嫂子！”
张凝霜乐呵呵进来：“又来打扰嫂子啦。我老师说，要带我干一把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