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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一个个面露饥色(1 / 1)

不放心陆正的云襄,说道:“相公出门,妾身不在身边,一定要多加小心,照顾好自己。”

陆正轻抚着云襄的肩头,说道:“娘子尽管放心,我会带着恒顺、武文炎和鲁金荣三人一起前往,而且,还有一千五百名御林军,随行保护,不会有事的。”

一听有一千五百名御林军保护陆正,云襄顿时放心。三王子陆云龙,回府以后,为陆正出任赈灾使闷闷不乐,百思不得其解。实在忍不住,找个借口,登门拜访御史大夫尚从徳。以御史大夫尚从徳,礼部尚书范人杰为首的一派势力,支持三王子陆云龙。他们这一派,虽然比不上太师郑九成、太子陆光兴一派的势力强大,在朝中,也是一股十分强大的势力,要不然,陆云龙也不会生出和陆光兴争一争的念头。面对尚从徳,陆云龙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尚大人,赈灾是一个收买人心的好事情,我实在想不明白,太师为什么会举荐陆正那个野孩子去,你们也不为本王子争取这个机会?”

尚从徳缓缓说道:“三王子慎言,大王子是皇上认可的亲生儿子,王子怎能如此称呼?要是传进他人的耳中,被人利用,就会误了大事。”

陆云龙急忙认错:“大人教训的是,本王子领教,再不会如此。”

尚从徳没有再纠缠这事,说道:“赈灾这件事情,依老夫看,我们静观其变,不要参与的好。”

陆云龙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尚大人,我就是想不通,才来拜访,请尚大人为我解惑。”

尚从徳说道:“三王子,惠下省你应该知道,那里的官员,十之八九,都是太师和太子一系的官员,你去了,如果他们不配合,这灾岂是好赈的,处理不好,饿死的人过多,你如何向皇上交代?到那时,被人乘机参奏,朝堂之上,三王子怕是要失势。”

“我观太师所为,必是乘着大王子在朝中没有势力,让大王子前去赈灾,要想完成这个差事,必然要依靠地方官员。那时,要么给大王子一个下马威,让他屈服于太师和太子一系;要么,就让这个大王子,灰头土脸的回来,从此以后,在朝堂上毫无威信可言,也就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

三王子说道:“如大人所言,那大王子岂不就要成为太师一系的,对我们来说,也不是好事。”

尚从徳摇摇头说道:“不然,这个大王子,虽然成长于寻常百姓家,但是,正因为他无依无靠,一切都要靠自己,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这些,从传言中,他在云家的所作所为,就可以看出一二。加之,今天在朝堂之上,大王子怒怼太师,让太师一时都下不来台,可以看出,这个大王子,桀骜不驯,不会就那么容易屈从于太师。”

“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这个大王子,不懂朝堂的权谋,出招毫无章法,这次的事情,结果现在还不好说,说不定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三王子不要插手,静观其变,老夫也替王子盯着,说不定我们会收获渔翁之利。”

陆云龙说道:“大人都能看出这些来,以太师的眼光,不会看不出来吧?”

尚从徳说道:“这就是当局者迷吧,我觉得,太师是过于相信自己在惠下省的势力了,他认为,凭着大王子的一己之力,在惠下省掀不起什么风浪。三王子在惠下省不是也有几个人,请三王子给他们传信,不要参与他们之间的争斗,认真配合大王子。”

三王子说道:“既然我们不参与他们的争斗,为什么还要让我的人,配合大王子?”

尚从徳说道:“他们既然身为地方官,赈济灾民,本身就是他们的职责,大王子又是皇上派去的赈灾使,至少在明面上,他们如果不配合,你就是直接和大王子为敌。太师如果要为难大王子,必然不会让赈灾的事情顺利进行,这时候,你的人做好了赈灾,在皇上面前,也好替你的人说话。那时候,太师和太子都无话可说。”

陆云龙恍然大悟,向着尚从徳施了一礼,说道:“多谢大人指点迷津。”

陆正不知道,他还没有离京,各方势力都开始蠢蠢欲动,做着各自的算计。惠西河自西向东,阳山县就在惠西河的南边。惠西河首先在阳山县境内决口,因此,阳山县的灾情最为严重。在县衙的内宅里,县令朱韦龙,正和曹师爷商议应对陆正的事宜。朱韦龙问道:“转移出去的官粮,可都收藏好了?”

曹师爷说道:“大人放心,都以收藏好了,就放在城北方家的宅院里,晚上静街以后运送的,无人知晓。方家的人,不敢多嘴。”

朱韦龙不放心地说道:“让那些参与运粮的人嘴巴都严着,谁要是敢透漏出去,老子要他全家的命。”

曹师爷说道:“大人放心,已经给他们下了封口令,没有人敢乱说。大人,那大王子难道还会亲自到我们阳山县来?”

朱韦龙摇摇头说道:“不知道,但是,巡抚大人已经传下话来,做好一切准备,让他的赈灾成为笑话,灰溜溜的回去。”

朱韦龙说道:“来不来不知道,就按巡抚大人的安排做事,错不了。”

在通往阳山县的官道上,有三匹马缓缓而行。道路两旁,不时的有几个逃荒的难民。偶尔也可以看到几具倒毙的饿殍。这三人,正是陆正和恒顺、鲁金荣三人。看着那无人掩埋的饿殍,陆正摇摇头说道:“如果不及时处理这些尸体,一旦爆发瘟疫,就是一场灾难,比洪水还可怕的灾难。”

恒顺说道:“这阳山县的官府怎么就不管?他们应该派人处理的。”

陆正没有说话,他可以感到,这一趟的赈灾,恐怕比自己想象的都要困难。正行走之间,突然看到,在路边,一个侧身躺倒在地的妇人,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一个两三岁的婴儿,坐在那妇人的身旁,嗷嗷地哭着。陆正催动坐骑,到了那妇人近前,跳下马,走过去,轻轻将那妇人搬动过来,让她面朝自己,伸手在她的鼻子下试试,感觉到一股微弱的热气。陆正说道:“人还活着。”

可能是感到因为有人动她,那妇人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是一个陌生男人,那妇人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努力着要说话,却没有说出来。陆正说道:“大嫂,别怕,我们只是过路的人,不是坏人。”

听了陆正的话,那妇人的眼色略微缓和,这才有听到了孩子的哭声,那妇人极力挣扎着,要看孩子。陆正说道:“大嫂,你不要急,你是饥饿过度,我们带的有干粮,你们先吃一点,孩子我们照顾。”

说完,陆正对恒顺说道:“恒顺,把馒头拿出来,揉碎了,给她吃一点。金荣,你把馒头嚼嚼,给孩子也喂一点。”

恒顺掏出馒头,掰了一块,递给鲁金荣。鲁金荣接过馒头,按照陆正的吩咐,咬一小口,咀嚼一下,吐出来,用手指捏着,给小儿喂食。有了吃的,那小儿果然停止了哭泣,贪婪地吃起来。倒在地上的妇人,看到恒顺手里的馒头,眼睛冒出了贪婪的目光,恨不得立马抢夺过去。恒顺把馒头掰成碎块,递到那妇人的嘴边。妇人好似突然有了无穷的力量,一口吞掉了馒头,差点还咬住了恒顺的手。一口馒头下肚,那妇人竟然坐了起来,一把从恒顺的手里抢过剩下的馒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每几口,那馒头就全进了她的肚子。吃完馒头,那妇人抬起头,看着恒顺。陆正在旁边说道:“大嫂,你饿过度了,不能多吃。”

那妇人收回目光,向着陆正跪下磕头,说道:“谢谢,谢谢大人的救命之恩。”

陆正说道:“不必谢了,孩子一会吃好了,你还得照顾孩子呢。”

那妇人这才转头去看孩子。看着鲁金荣一口口的喂着孩子,她虽然还是饥肠辘辘,目光里却没有贪婪,充满的是母亲的慈爱。就在这时候,附近有几个饥民,看到陆正他们再给这对母子吃东西,慢慢的向这边聚拢。陆正感觉到不妙,对恒顺说道:“把装干粮的口袋给我,你去把孩子给她母亲抱过来。”

恒顺也看出有些不对,马上把装着干粮的小口袋交给陆正,去抱孩子。陆正蹲下身子,背向着那些人,遮挡住他们视线,悄悄拿出一个馒头,低声说道:“大嫂,你把这个馒头藏起来,万一我无法说服那些人,你们到时候只好自己逃命,这个馒头会救你们一命的。记住,去阳山县城,官府会放粮的。”

妇人也看到了那些围拢过来的饥民,强忍着饥饿的诱惑,没有犹豫,抓过馒头,塞进了自己的怀里。这时候,恒顺把孩子抱了过来,递给妇人。鲁金荣走到陆正的身后,手握倒插在背后的刀柄,说道:“主人,怕是惹事了。”

陆正站起身,转过身子,说道:“只要他们不动手,你就不要动,就算动手,能不伤他们的命,就不要伤他们的命。”

说完话,陆正静静的看着围拢过来的饥民。这些饥民,一共是七个人,一个个面露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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