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已经缓和下来的场面,重新变得剑拔弩张,而那位高手看起来明显是来真的,他一招手,从阴暗中便出来了几个灰暗的人影,抬出来了一个大箱子,他把蜷缩成了一团的梅杰夫放进了大箱子当中,合上盖子再上了锁,看来不像对待一个人,倒像是对待一个价值连城的财宝。这样一来,他动起手来就再无妨碍。张敬轩一方面是暗暗戒备,另一方面也暗自有一点兴奋,手握那奇怪的小锤,整个人的战意好像都被点燃了起来,不跟人打上一架,只感觉浑身都不舒坦。在这种情况下,情势好像变得很有些微妙,双方好像都有所忌惮,可是又都不想就此放过对手。一场打的有些不心甘情愿的架眼瞅着一触即发。突听外面一阵人声喧哗,声音大的在这静谧的夜中更显突兀。硕塞这一夜已经觉得够憋屈的了,现在居然大半夜的还有人敢在自己的门口闹事,这不是欺负人到家了吗!他脸上怒色一现,可是马上就消散了下去,变作了不那么好看的颜色。只因为,他听到了一个声音:“五哥您在家吗?听到宅中有事,小弟担心不过,可就进来了。”
声音传了进来,不过还没等他答话,一行人已经登堂入室,来到了视线之内。当先一人,红黄色的喇嘛袍在夜色中格外的扎眼,举手投足间,硕塞手下的卫士们没有一个不是一靠近就跌了出去,高手们都守在内院当中,外面的这些家伙哪有一个能在魁广大喇嘛手下走的了一招的。在魁广的身后,则是身着淡黄色劲装的福临了,一身暗紫色衣服的云大则紧紧贴在他的身后不远处,就像一朵飘落凡间的云彩。此外就是几个精悍的护卫守护在外围,一行人居然不超过十个人,竟然就这样一路闯了进来。硕塞怒极反笑,“哈哈!哈哈!九弟你还真是好雅兴,这大半夜的不睡觉,竟然逛窑子逛到我这里来了?只可惜你五哥这里没有你稀罕的美娇娘,更没有俏小子。”
硕塞心内大怒,言辞间便显得格外的不客气。福临在皇太极的诸子当中,乃至在满清的整个王族当中,都以文雅著称,什么歌姬舞姬乃至戏子伶人,都是他府邸当中的常客,由此而来,街坊间的闲言碎语也不少见。当然,身为皇子的他,是不会有人去讨这个嫌,在他面前说这个的。硕塞话一出,福临的脸色微微一沉,不过马上就恢复如初。“五哥您说的对啊!人生在世,大丈夫自然无所不为,天下之大任遨游。五哥您不愧是我的好兄长,真乃我的知音。”
福临面上含笑的答道,却是一语就顶了回去。天下之大任遨游,是啊,我大半夜的就闯了你的宅子,你能奈我何?不过福临马上又接着说道,不给硕塞发飙的机会。“五哥,我今儿率人在外巡夜,想亲自探查那剪辫案的凶犯,刚好路过此地,结果就听内中骚乱喧哗,有了幼弟受伤的事情,我实在是担心五哥的安危,便帅人闯了进来。如今见了五哥您一切都好,真是心内欢喜。”
一番话,把硕塞说的也没有什么脾气。不过难道还要感谢他一番不成。“劳九弟你有心了。我这里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有几个家伙夜闯我的王府,我这里正要将他们拿下送官呢,结果你就来了。正好,帮我一起将他们拿下,审一审到底是不是最近的凶犯。”
“哦?是谁这么大胆!”
福临眼睛一转,好像刚刚看到另一侧站着的张敬轩和花洛天,以及花洛天怀中抱着的司水流。“啊!这不是司大萨满嘛!我派她出来调查剪辫案,她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谁把我们护国神教的大萨满打伤的!”
福临的声音中,带着一份冷冷的怒气,只给人一种无形的威压。硕塞突然发现,这个从前并不如何放在眼中的幼弟,在很短的时间内,好像就突然长大了,变成了一个有着帝王气息的年轻人。不过这话让福临这么一说,却是也很难让人反驳。要知道,硕塞之所以刚刚对司水流没什么客气,一是感觉到发生的一切很可能都是她在其中捣鬼,二也是因为萨满教的影响力和实力,在满清人特别是高层当中,已是远不比从前了。且不说喇嘛教日渐兴起,就连佛、道两教也都有慢慢渗透的迹象,萨满教能守住的地盘更多的都在底层。而上一任大萨满柏虎奇的离奇身故,更是一件雪上加霜的事情。虽说官方口径是按照他升天成神来宣扬出去的,可是真正有多少人信,那就是管不了的事情了。这一任大萨满司水流临危受命,年纪又小,虽说本领不俗,可仍没有能够得到大部分的信任。虽说如此,萨满教在满清数百年的经营,并不是白做的。光是信徒起码也有十万之众以上,更为重要的是,他们这努尔哈赤御赐的“护国神教”四个金字招牌,仍然挂在头顶,关键时候抛出来,仍旧管用,谁敢冒大不韪去质疑努尔哈赤呢?所以福临这一顶大帽子压了下来,让硕塞一下子还真的变得有些语塞了。这时候全真教的吕不应见状,便扬声说道:“九殿下,这位司姑娘是与在下比武当中受伤的,并不涉及其余。贫道全真教吕不应,一时失手伤了司姑娘,实在是心中不安。”
“哪里来的妖道,使了什么妖法打伤了护国神教的萨满。魁广,拿下他,带回宫中问话。”
吕不应的话说的自觉的已经是十分客气了,结果福临的不客气,让他心中惊怒不已。硕塞这时候再也不能置身事外了,否则他的颜面扫地不说,从此以后再也没人肯为他卖命了。“九弟,这位全真教的吕道师乃是我的宾客。这其中有些误会。刚刚两位切磋,这些人都是在现场看的清楚,是司姑娘的招数太过高明,差点要了吕道师的性命,结果他无奈之下才闹了个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