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的张敬轩也有些动容。明明米偶平已经不小心中了毒,一只手被定在了那里不能动弹。可是他偏偏就用了一只脚和两只鞋子,就挽回了颓势。甚至一举将唐楚红整治的颜面无存。米偶平的进步真的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了。张敬轩摇摇头笑了笑,不能只允许自己用变态一般的速度来进步,而不容许别人啊,更何况,这人还是自己的兄弟。唐楚红咽不下这口气。然后,他便做了一个决定。他决定,认错了。他是一个非常善于总结的人。虽说刚刚的这个亏吃的有些冤枉,可是内中一定有这其发生的道理。所以,他一定要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而在那之前,他首先要承认,自己错了。自己错了。自己自视太高。本以为这湾浑水,自己是可以淌上一趟的,结果却发现,这湾水,太深了,一个不小心,就没了顶。更重要的是,自己孤立无援。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敌人,起码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朋友。所以,自己刚刚需要提防的人太多,这才一个疏忽,被米偶平那只不起眼的鞋子给打击了。总结到了这里,唐楚红原本皱在一起的眉头解开了。他笑了笑,冲着米偶平一抱拳:“米兄,受教了。我输了一招,无话可说。”
“少假惺惺的。你们唐门的人,就是喜欢口是心非。刚刚不过是牛刀小试,你毒了我一下,我趁你不备还你了一道,大家算是扯平。来,重新打过,决一雌雄。”
“米兄,我已经认输了。咱们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就这样算了吧。”
“哦?你怎么突然当起缩头乌龟了?难道唐门的人都只会欺软怕硬嘛?”
“好好说话,不要扯上旁人吧?我并不是怕了你,只是觉得大家没必要在这个场合,在这个时间,做过多无谓的争斗而已。”
米偶平咄咄逼人,而唐楚红一开始还想息事宁人,渐渐被他说的也有了火气。“哈,怕了就是怕了,何必说那么多废话。”
“怕你?才怪!”
唐楚红看来终于被激得忍无可忍。受激不过的他,一抬手,就发出了一道暗器。蜈蚣镖。那是一道长得像一条蜈蚣一样的暗器,弯弯折折,还长着不少的细腿,不过所有部分都是精钢打制而成。唐门的暗器,其上更是不知淬了什么样的剧毒,就连唐楚红自己取出发射,都要小心翼翼,生怕碰破自己半点油皮。米偶平也知道厉害。他也没想到对方说打就打,毫不客气。刚刚逞了口舌之利,现在自然不能示弱。想旧技重拾,可惜如今两只鞋子都不在身边了。无奈之下,米偶平只能使出更为激进的一招。以脚代手的他,已经失去了鞋子的他,一甩脚,踢出了他的袜子。袜子本是没有多少重量之物,唐楚红的蝴蝶镖来的又急又快,袜子虽然迎上了蜈蚣镖,却难以撼动蜈蚣镖那凶猛的来势。只是微微改变了它的去向,原本射向了米偶平腰部的蜈蚣镖,变作了射向他的头部。米偶平一拧身,堪堪躲过了那蜈蚣镖。这一下,米偶平的袜子变成了一个套子,套住了唐楚红的蜈蚣镖,继续向前飞行。若是你以为这套子中的蜈蚣镖就不那么可怕了,那么你或许连后悔的机会都不会有。所以这继续飞行的夺命之物,仍让人耸然动容。在它前进路上,首当其冲的就是撤开并不太远的天井。天井负手围观,本想从这中原两大武林支柱唐门和米家的两大高手的比拼之中得到更多有用的讯息,没想到那蜈蚣镖就如脱缰的野马,冲着他而来。天井有些犹豫,若非这袜子乃是肮脏之物,还真的有心将这蜈蚣镖接下来,带了回去好好研究一番。唐门的暗器,不管从打制工艺,还是发射手法,都是江湖一绝。自己若是能够获得一枚,带回东瀛去彻底研究再加以仿造,必定会给自己师门乃至整个东瀛的暗器带来质的飞跃。一念及此,天井也便下了决心。为了东瀛的武学更上层楼,这点小困难有什么难以解决的呢?更何况,自己有办法解决困难。天井自腰间解下了他的长刀。好一口宝刀,锋刃如雪,必定是杀人不沾半点痕迹。长刀毫无花哨,只是简单的一挑,米偶平的袜子就破开了一个洞,蜈蚣镖从那洞口中乖乖的跌落出来。天井闪电般的一抬另一只手,手上拿着一个打开了口的装暗器的鹿皮囊,就要将那蜈蚣镖收入囊中。这一下,唐楚红当然不干了。他一扬手,就要进行干预。对于唐门中人出手,天井着实也不敢大意。他早有准备,瞧得仔细,不过也正因为瞧得仔细,才心中纳闷。唐楚红这一扬手,看似打出来一件什么暗器,可是自己偏偏没瞧见那是什么暗器。天井突然想起,在那栖霞岭上,唐三公子也曾经打出过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暗器,唐门的暗器之妙,真的是让人防不胜防。想到这儿,天井一只手坚定的收下蜈蚣镖,另外一只手则握住长刀,横立胸前,随时迎敌。蜈蚣镖眼瞅着已经落到他的鹿皮袋里,天井心中暗喜,这落入自己手中的好东西,可就别想再跑了。他单手几根手指灵巧的一转,就待要将鹿皮袋的口扎上。却没想到,手指尖突然一痛一麻。他心内惊惧,这不可能啊,以我之能,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怎会傻乎乎的摸到蜈蚣镖的身上呢!当然,很快他就明白了过来。并非他摸到了蜈蚣镖,而是蜈蚣镖咬了他一口。那本该是一团死物的蜈蚣镖,不知何时,竟然变成了活的模样。不但咬了他的手指尖一口,更是窸窸窣窣的爬上了他的手背,继而毫不客气的顺着他的手背蜿蜒而上,那数十、上百条腿爬在人的肌肤上的感觉,实在是难以言表。天井的镇定功夫再好,也难以无动于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