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士元说着话,有意无意的把目光投向了那些个东瀛来客,这一下,就连最愚钝的客人,也都明白,这是在说谁了。“近房亲戚、远方亲戚再加上一个泼皮无赖,正主儿应付起来也有些吃力了。而且,他心里也生气。按说从前这泼皮无赖曾经上门欺负自家的远房亲戚,自己还曾经拔刀相助赶走了泼皮无赖,而今他们凑到一起来上门捣乱生事。内外交困,正主儿也不想跟他们纠缠下去了,索性,与其便宜了那可恶的泼皮无赖,或者那忘恩负义的远房亲戚,还不如干脆给了自家近房亲戚好处了。所以,正主儿就跟近房亲戚谈判了一下,打算把后厢的一些个房产直接转交给近房亲戚,大家毕竟是一奶同胞,没必要打个你死我活的。近房亲戚也觉得不错,拿到自己想要的房产,也就行了。可是那地痞无赖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这怎么办,那远房亲戚本来就别人欺压惯了,正好地痞无赖对那小偏厦子垂涎已久,干脆,就把远房亲戚给卖了,许了地痞无赖的好处,就是把那小偏厦子给了地痞无赖。这一下,那远房亲戚的心情可想而知了。他本来住在近房亲戚边上,被裹挟着不得不摇旗呐喊反对正主儿,而今自己什么好处没得到不说,自家的房产,还要被出卖给了地痞无赖。这样一来,你说这位远房亲戚,他该当怎么办呢?”
叶士元稀里哗啦的说了这么一大通,脑子稍为不好使的,早就被他给绕晕了。不过明白的,也都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了。闰孺流略微有点惊讶,不过他的话语,仍是滴水不漏。“你这是在说什么?怎么让人完全听不懂呢?只如痴人说梦一般。快点让开,不要耽误了我们的正事,否则就算你米家老大亲临,也担待不起!”
“哈哈,道理讲不过,那就只能用强了么?”
来宾们在底下交头接耳,嗡嗡作响。不一会,明白的家伙都好为人师,把这事情告诉了那些个听得一头雾水的人们。在座的人,也有来自的朝鲜国的宾客,他们对于此事,看来也仍是一无所知。那朝鲜的使臣,面色变得苍白,这时禁不住站起来,先深施一礼,然后才开口道:“三位王爷,这位先生说的事情,应该是信口雌黄,并无此事的吧?”
要知道,叶士元刚刚的话,别人可能只是瞧瞧热闹,并没有什么切身利益。可是对于朝鲜来说,可就关系太大了。朝鲜半岛,世代受到倭寇的侵害,比之大明还要厉害的多。往往还要依靠大明的援手,才能避免被日本国抢占国土的厄运。而今满清人强盛了起来,而且就是朝鲜的近邻,朝鲜自然不敢去招惹,有什么驱使,也不敢不从,只求能够委曲求全,保全自己的国家,在大国的狭缝当中求一个生存。可是现在,听到叶士元口中说出来的消息,不啻于一记晴天霹雳,让这位朝鲜的使臣大惊失色。这位使臣,名叫李炅吉,乃是朝鲜皇族分支当中的一个重要人物,这次本身也算是带着任务来到满清进行活动的,或许将来能在大国的纷争当中,求得一点好处。哪里想得到,不但没有好处,竟然有可能带来一场灭国之祸。而且,他也是八面玲珑的人,那闰孺流毕竟是武人,看他刚刚的反应,很可能叶士元的所言非虚,不过他心中还存着万一的希望,想要向多尔衮问个明白。多尔衮听了李炅吉的问话,微微皱了皱眉。“不要听他人的挑拨之言,现在一切都未有定论,大家都要精诚合作。有什么事情,都待到这场大婚结束了之后再说。而这个司水流所做的好事,还要好好的说道说道。”
听了多尔衮的话,李炅吉的心,就已经沉到了谷底。看来刚刚叶士元说的,绝非虚言了。苦的是朝鲜跟着上了满清人的战车,结果最后却被当做了牺牲品。那司水流是不是朝鲜人,他本也不知道,可是他知道,无论怎么说,朝鲜国的命运,早已经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了。不过既然大家没有撕破脸,话也没有说破,也许还有着回旋的余地,李炅吉乃是外交的老手,此时更是不可能做出什么特别的表示。“多谢王爷一向以来的照顾,我相信大清和朝鲜国的情谊,必将地久天长。”
说罢就归座,只是脑中在不停的运转,想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好的办法,挽回那几乎已经确定颓败的结局。多尔衮其实心中也有着不小的震动。这件事情,本身是一个秘密,参与其中的人都是几方的核心人员,而且事情虽说暂定如此,后续的变化,谁又能知道是否还会发生变化呢?所以,这其中的利益受损方朝鲜,是万万不想他们知道这一切的。可惜,看来这件事情仍旧是走漏了风声。这天底下,是真的没有能够保守的秘密啊!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了,如今先把眼前的这一件事情给搞定了再说。多尔衮暗中示意,哼哈二将闰孺流接到了讯号。“小子,你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哼,这天底下,最后不都是依靠实力来说话吗。你今日挡在这里,难道说你觉得可以挡得住老夫嘛?”
“哈哈,废话。我站出来,当然就代表我并不怕你了。而你若不是心中有所忌惮,不早就一伸手把我打飞了吗。说来说去,最后都要手底下见真章,哎,有时候想想,也真是悲哀啊。人啊人,是不是自以为高明,事实上还是跟猫猫狗狗的没什么分别啊。”
叶士元摇摇头,唉声叹气的说道,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闰孺流终于忍不住了,如今的这些个小子,狂妄的厉害。自己若不是因为跟自己相若的宛妲上人被人所害,确实也不会跟他费那么多口舌。不过宛妲上人是以寡敌众才最后遭了毒手,自己今日跟对方一个对一个,难道还怕了这小子不成?